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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子不满女同事每天蹭车,迫于无奈向她表白求爱 不料女方当场同意

排行榜 2025年11月04日 15:35 4 admin

我的车,在认识林夕之前,是我的移动神殿。

男子不满女同事每天蹭车,迫于无奈向她表白求爱 不料女方当场同意

一辆开了六年的灰色大众,谈不上多好,但它是我从牙缝里省出来的。

每天下班,从东五环的公司开回北五环的出租屋,这四十五分钟,是我一天里唯一真正属于我自己的时间。

关上车门,世界就被隔绝在外。

我可以放那首听了一千遍也不会腻的摇滚,可以跟着电台里油腻的主持人傻笑,也可以什么都不干,就听着发动机沉闷的嗡鸣,享受一种绝对的、不被打扰的宁静。

这四十五分钟,是我给自己的精神按摩。

直到林夕的出现。

林夕,我们部门新来的策划,一个看起来永远精力充沛、笑容满面的女孩。

她来的第一天,就自来熟地跟所有人打了招呼,声音清脆得像风铃。

而我,作为公司的“老油条”兼“社交隐形人”,只是在茶水间碰到她时,礼貌性地点了点头。

灾难是在一周后开始的。

那天下午快下班时,公司群里突然发了个通知,说附近地铁站因线路检修临时关闭。

我心里咯噔一下,但随即又放松了。

幸好,我开车。

我慢悠悠地收拾东西,盘算着今晚是吃楼下的兰州拉面,还是奢侈一把点个披萨。

一个身影凑到了我的工位旁。

“张哥,”是林夕,她双手合十,脸上挂着那种让人无法拒绝的、略带歉意的笑容,“听说你开车上班?”

我心里警铃大作。

“啊,对。”我含糊地应着。

“那个……你看地铁站不是关了嘛,我回家跟你正好顺路,能不能……蹭个车呀?”

她眨巴着大眼睛,一副“拜托拜托”的可怜模样。

我能说什么?

全办公室的人都还没走光,拒绝一个新同事,还是个女同事,在这种“特殊情况”下,显得我既不绅士,也不够团结。

“……行吧。”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。

“太谢谢你啦张哥!你真是个大好人!”她立刻欢呼起来,声音不大不小,刚好能让周围几个竖着耳朵的同事听到。

我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。

“好人”这张卡,一旦被发,就很难再撕下来了。

那是我第一次载她。

她一上车,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就瞬间充满了整个车厢。不是那种高级的、若有若无的淡香,而是一种甜腻到发齁的果香,像打翻了一整瓶廉价的空气清新剂。

我默默地按下了车窗。

“张哥,你这车空间挺大呀。”她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。

“还行。”

“你喜欢听这个乐队啊?好吵哦。”她指着我正在放的音乐,皱了皱眉。

我默默地关掉了音乐。

“张哥你住哪个小区啊?我住XX家园,离你那儿应该不远。”

我心里一沉。何止不远,就在我对面。

这意味着,我们几乎是门对门的邻居。

那四十五分钟,我感觉比加了三个小时的班还累。

我失去了我的音乐,失去了我的安静,甚至失去了自由呼吸的权利,因为那股甜腻的香水味如影随形。

把她送到小区门口,我几乎是逃一样地开进了地库。

回到家,我瘫在沙发上,感觉身体被掏空。

我安慰自己,这只是个意外。地铁明天就恢复了,一切都会回到正轨。

我错了。

第二天,我刚到地库,就看见林夕站在我的车位旁边,手里还提着两杯咖啡。

“张哥,早上好!怕你没吃早饭,给你带了一杯!”她笑靥如花地把一杯咖啡递给我。

我大脑宕机了三秒钟。

“……你怎么知道我车停这儿?”

“我昨天记住你车牌号啦!”她一脸“快夸我聪明”的表情。

我真想把车钥匙扔了,转身就走。

但我不能。

我接过了那杯烫手的咖啡,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:“……谢谢。”

“不客气呀,以后我天天给你带!”

“以后?”我感觉我的声音在发抖。

“对呀,”她理所当然地说,“反正我们顺路嘛,一起走多方便,还能省下我的地铁钱呢!”

方便?

省钱?

我看着她那张天真无邪的脸,一瞬间竟不知道是该佩服她的坦诚,还是该悲悯我自己的命运。

就这样,蹭车,从一次偶然的“意外”,变成了一项雷打不动的“日常”。

我的神殿,被强行征用成了她的通勤班车。

每天早上,她会准时带着两杯不同口味的咖啡出现在我的车位旁。

美其名曰“车费”。

可我根本不喝加糖的咖啡!

我跟她说过一次,“我喝黑咖啡就行。”

第二天,她就带来一杯浓缩,苦得我差点当场去世。她说:“张哥,你看,纯黑的!”

我放弃了。

每天下班,她会第一个冲到我的工位,“张哥,走吗?”

那声音,对我来说,就是下课铃响起时,班主任突然说“我们再讲一道题”的魔咒。

我的车,彻底沦陷了。

我珍藏的CD被她换成了当下最火的口水歌,她说我的音乐太“丧”了,年轻人要有活力。

我的车载香薰被她扔了,她说那个味道太“老干部”,然后挂上了一个散发着同样甜腻味道的粉色小熊。

她还喜欢在车上吃早饭。

肉包子,韭菜盒子,煎饼果子……

我的车里,从此弥漫着一股咖啡、香水和各种食物混合在一起的、一言难尽的复杂气味。

最让我抓狂的是,她是个话痨。

从公司领导的八卦,到隔壁部门同事的恋情,再到她昨天晚上追的剧,她能一个人说满四十五分钟不带重样的。

我从一开始的礼貌性回应“嗯”、“哦”、“是吗”,到后来的纯粹沉默。

可我的沉默,根本无法阻挡她的输出。

她甚至会自己完成整个对话闭环。

“张哥,你说那个新来的总监是不是有点问题?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哎,算了,可能是我多心了。不过话说回来,他昨天穿的那件衬衫也太丑了吧,那个颜色,啧啧啧……”

我感觉自己不是司机,是个付费的心理垃圾桶。

我试过反抗。

有一次,我故意提前半小时下班,没跟任何人说,偷偷溜进地库。

刚发动车子,车窗就被敲响了。

林夕拎着包,气喘吁吁地站在外面,一脸委屈:“张哥,你怎么不等我呀?我刚才去上了个厕所,回来你就不见了,吓死我了。”

我看着她,感觉自己像个被抓了现行的贼。

还有一次,我说我晚上有应酬,不直接回家。

“没事呀张哥,”她善解人意地说,“你在哪儿应酬?我打车过去找你,等你结束了我们再一起回家。”

我靠。

我彻底没辙了。

我跟我的死党,隔壁技术部的老王吐槽。

老王叼着烟,一脸深沉地听完我的血泪史,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
“兄弟,这事儿好办。”

“哦?快说!”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。

“你跟她要油钱啊!每个月摊一半,你看她还坐不坐。”

我觉得这主意不错。

虽然有点拉不下脸,但为了我的神殿,我决定豁出去了。

那天,在路上,我酝酿了半天情绪,清了清嗓子。

“那个……林夕啊。”

“嗯?怎么啦张哥?”她正专心致志地涂着指甲油,车里一股刺鼻的化学品味道。

我忍着掀翻她的冲动,故作轻松地说:“你看,这天天油价也挺贵的……要不,这油费……”

“哎呀!”她突然一拍大腿,“张哥,你看我这脑子!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呢!”

我心中一喜,有戏!

“我早就该想到了!”她把指甲油瓶子收起来,一脸严肃地看着我,“你放心,张哥,我不能白坐你的车!”

“那……?”我期待地看着她。

“从明天开始,你的早饭和午饭,我包了!”她豪气干云地宣布。

我石化了。

“我特意查过了,你每天在公司食堂吃饭,一个月也得小一千呢。我给你带饭,干净又卫生,绝对比油钱划算多了!”

第二天,她真的提着一个巨大的保温饭盒出现在我车旁。

三层。

一层米饭,一层青椒炒肉,一层番茄炒蛋。

都是我不爱吃的。

我看着那个保温饭盒,感觉它不是饭,是压在我身上的五指山。

我的反抗,以一种更加惨烈的方式,失败了。

日子一天天过去,我的忍耐也一天天逼近极限。

我开始失眠,一闭上眼,就是林夕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和那股甜到发腻的香水味。

我上班的唯一动力,变成了“今天该如何摆脱林夕”。

我又想了很多办法。

比如,谎称车子坏了,送去修了。

结果第二天,她发给我一个滴滴打车的链接,目的地是我的公司,并且附言:“张哥,我已经帮你叫好车了,在你小区门口等你哦!车费我付啦!”

比如,谎称我爸妈要来住一段时间,我得去接他们。

她立刻表示:“叔叔阿姨什么时候到?我去买点水果,跟你一起去接呀!让他们看看你同事多热情!”

我感觉自己被一张无形的网给缠住了,越挣扎,缠得越紧。

而林夕,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我的痛苦。

她甚至变本加厉。

开始指挥我开车。

“张哥,前面那个路口左转,走小路,不堵车。”

“张哥,你开快点呀,绿灯要结束了!”

“哎呀!你刚才差点蹭到旁边的车!”

我紧紧握着方向盘,感觉自己的青筋都在突突直跳。

这是我的车!我的神殿!

现在,神殿里不仅住进了一个叽叽喳喳的妖精,这个妖精还想夺走我的方向盘!

不行。

我不能再这么下去了。

我必须想一个一劳永逸的、釜底抽薪的、让她主动、立刻、马上从我的生活中消失的办法。

一个足够有冲击力,足够让她感到尴尬、不适,甚至有点被冒犯,从而主动与我划清界限的办法。

那天晚上,我对着天花板,彻夜未眠。

脑子里反复推演着各种可能性。

直接翻脸?“林夕,我求你别再坐我车了!”

不行,太直接了。以她的性格,说不定会当场哭出来,然后在公司里把我塑造成一个冷酷无情、欺负新人的恶棍。

我惹不起。

跟她讲道理?“林夕,我需要个人空间。”

她可能会歪着头,一脸无辜地问我:“我们现在不是有空间吗?车里这么大。”

对牛弹琴。

那还能怎么办?

就在我即将绝望的时候,一个疯狂的、大胆的、甚至有点变态的想法,像一道闪电,劈中了我的大脑。

表白。

对,向她表白。

我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。

我,一个平时沉默寡言、毫无存在感的“老实人”,突然对一个年轻漂亮的新同事进行深情告白。

她会是什么反应?

惊吓。

错愕。

然后是尴尬和不知所措。

一个正常的女孩,在面对一个自己完全不来电,甚至有点嫌弃的男同事的突然示爱时,第一反应绝对是——躲。

她会觉得我心怀不轨,觉得我之前的“顺路”都是别有用心。

她会觉得跟我待在同一个密闭空间里,非常不安全。

从那以后,她别说蹭我的车了,估计在公司里看到我都会绕着走。

完美!

这个计划简直天衣无缝!

它既能达到我的目的,又把“不合作”的责任完全推到了对方身上。

不是我不想载你,是你自己要躲着我的。

我真是个天才!

我兴奋地从床上一跃而起,开始策划这次“自杀式袭击”的细节。

时间,就定在周五下班的路上。这样,即使场面再尴尬,我们也有一个周末的缓冲期。

地点,就在车里,一个无法逃避的密闭空间,能将戏剧效果拉到最满。

台词,一定要肉麻,要深情,要让她听了能起一身鸡皮疙瘩。

我甚至打开电脑,搜索“如何进行一场失败的表白”。

网友们的智慧是无穷的。

“一定要眼神真挚,语气颤抖。”

“最好能引用一些酸掉牙的诗句。”

“肢体语言要跟上,比如,尝试去拉她的手。”

我把这些要点一一记下,感觉自己不是在策划表白,而是在写一个剧本。

一个关于“社死”的剧本,只不过,主角是我,导演也是我。

周五那天,我一整天都心神不宁。

开会的时候,领导在上面讲PPT,我的脑子里却在反复排练台词。

“林夕,其实……从你来的第一天起……”

不行,太俗套了。

“林夕,你知道吗,每天和你一起上下班,是我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……”

呕,我自己都要吐了。

越肉麻,效果越好。我给自己打气。

下午,林夕又准时出现在我的工位旁。

“张哥,走啦!”

我深吸一口气,站起来,脸上努力挤出一个“蕴含着千言万语”的复杂笑容。

“好。”

去地库的路上,我故意放慢了脚步,和她保持着半个身位的距离。

林夕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。

“张哥,你今天怎么了?好像有心事。”

“……没什么。”我故作深沉地回答。

气氛,开始酝酿了。

上了车,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发动车子。

我坐在驾驶座上,双手搭在方向盘上,眼睛看着前方,沉默不语。

林夕也感觉到了不对劲,她收起了手机,试探性地问:“张哥?不走吗?”

来了。

好戏开场了。

我缓缓地转过头,用我自认为最深情、最忧郁、最饱含情感的眼神,注视着她。

“林夕。”我的声音微微颤抖,这是我练习了一下午的成果。

“啊?”她被我看得有点发毛,身体不自觉地往车门边缩了缩。

很好,她开始感到不适了。

“有些话,我不知道该不该说。”我继续我的表演,眉头紧锁,仿佛在进行一场天人交战。

“……那你还是别说了吧。”她小声说。

我靠,不按剧本来啊!

不行,我不能被她打乱节奏。

我没有理会她,自顾自地说了下去:“但是,如果今天不说,我怕我会后悔一辈子。”

车厢里安静极了,只有我沉重的呼吸声。

我能感觉到林夕的紧张,她的手已经紧紧抓住了安全带。

“林夕,”我往前凑了凑,压低了声音,力求营造出一种暧昧又压迫的氛围,“从你来公司的第一天,我就注意到你了。”

她的眼睛瞪大了,一脸的不可思议。

“你就像一道光,照亮了我原本灰暗的世界。”

我差点被自己这句台词酸掉大牙。

“每天早上,能在地库看到你,是我上班唯一的期待。每天晚上,能送你回家,是我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。”

我看到她的嘴巴微微张开,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“深情”给震住了。

“车里的香水味,不是负担,是你的气息,让我沉醉。你的笑声,不是噪音,是天籁,让我安心。”

我一边说,一边在心里给自己鼓掌。

张伟啊张伟,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。

“所以……”

我停顿了一下,酝酿最终的绝杀。

我伸出手,颤颤巍巍地,朝着她放在腿上的手,伸了过去。

她的身体猛地一僵。

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的前一秒,我停住了。

这是从电影里学来的招数,叫“未完成的触碰”,据说能将暧昧的张力拉到顶点。

当然,在我这里,是把尴尬和不适的张力拉到顶点。

我抬起头,用我这辈子最真诚(假装的)的眼神,一字一句地说道:

“林夕,我喜欢你。做我女朋友,好吗?”

说完了。

终于说完了。

我感觉自己像是跑完了一场马拉松,浑身虚脱。

现在,就等着她惊慌失措地拒绝我,然后尖叫着逃下车了。

我甚至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台词:“对不起,是我太唐突了……”

然而。

世界安静了三秒钟。

林夕没有尖叫,没有逃跑,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慌失措。

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,那双总是叽叽喳喳的大眼睛里,此刻竟然有一种我看不懂的、复杂的情绪。

然后,就在我以为她是不是被吓傻了的时候。

她笑了。

不是那种尴尬的、礼貌的笑。

而是一种……发自内心的、灿烂的笑。

她轻轻地点了点头。

用一种比我表白时还要清晰、还要肯定的声音,说了一个字。

“好。”

……好?

什么好?

哪个好?

我大脑里所有的CPU瞬间全部烧毁。

蓝屏。

死机。

一片空白。

我维持着那个深情款款的姿势,伸着手,张着嘴,像一个被按了暂停键的劣质机器人。

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!

这他妈是哪一出?

“你……你说什么?”我感觉我的舌头打结了。

“我说,好啊。”林夕又重复了一遍,脸颊微微泛红,但眼神却异常坚定。

她看着我,嘴角上扬,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。

“我也喜欢你啊,张哥。”

轰——

我的世界观,崩塌了。

我感觉自己像个小丑。

一个精心策划了一场“自杀式袭击”,结果却发现对方穿着三级甲、拿着平底锅,笑眯眯地看着我的小丑。

她……喜欢我?

什么时候开始的?

为什么?

我哪一点值得她喜欢?

我那个乱糟糟的狗窝头?我那万年不变的格子衬衫?还是我那能在人群中瞬间隐身的社恐气质?

这不科学!

“你……你别开玩笑。”我挣扎着,试图把剧情拉回我能理解的轨道。

“我没开玩笑啊。”林夕的表情非常认真,“你以为我天天风雨无阻地蹭你车,真的是为了省那几块钱地铁票吗?”

我愣住了。

难道不是吗?

“你以为我天天给你带早饭,是真的想抵那点油钱吗?”

我再次愣住。

难道……也不是吗?

“张哥,你是不是傻啊?”她看着我,又好气又好笑,“一个女孩子,如果不是对你有意思,谁会天天花心思给你准备早饭,谁会巴巴地凑到你跟前,听你放那些吵死人的摇滚乐啊?”

我……

我无言以对。

好像……她说得有那么一点点道理。

但我还是无法接受。

“可是……我平时对你……态度也不好啊。”我小声说,“我老是不说话,还……还偷偷提前下班想甩掉你……”

我说完就后悔了,这不是自曝其短吗?

没想到,林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
“我知道啊。”

“你知道?”我更懵了。

“对啊,你那点小心思,全都写在脸上了。”她说,“你每次不耐烦的时候,左边的眉毛就会不自觉地挑一下。你每次想快点把我扔下车的时候,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就会用力到发白。”

她……她竟然观察得这么仔细?

“那你还……”

“我还在想,你这个木头,到底要憋到什么时候才肯开口。”她白了我一眼,那眼神里,竟然带着一丝……娇嗔?

我感觉我的认知系统正在被格式化,然后重装。

“所以,你今天……是终于忍不住了?”她往前凑了凑,那股熟悉的、曾让我无比厌恶的香水味,此刻闻起来,似乎……也没有那么刺鼻了。

我能说什么?

我能告诉她,我今天这场深情告白,其实是一场精心策划的、旨在把她从我车里赶走的阴谋吗?

我不能。

我如果说了,我将不仅仅是一个小丑。

我将是一个。

一个玩弄女性感情的、彻头彻尾的。

我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、充满期待的眼睛。

我这辈子都没撒过这么大的谎。

我艰难地,从喉咙里,挤出了一个字。

“……是。”

林夕的笑容,瞬间像烟花一样绽放开来。

“我就知道!”她开心地说,然后,做出了一个让我魂飞魄散的举动。

她飞快地凑过来,在我的脸颊上,亲了一下。

蜻蜓点水。

温热,柔软。

我整个人,从头到脚,彻底石化了。

那一天,剩下的那半个小时车程,我是怎么开回家的,我完全不记得了。

我的大脑里,只剩下两个字在循环播放。

完了。

完了。

这下彻底完了。

我不仅没能把她赶走,我还给自己招来了一个“女朋友”。

一个名正言顺的、可以二十四小时霸占我副驾驶的“女朋友”。

我这不是引狼入室。

我这是开门揖盗,还亲手给人家递上了麻袋。

回到家,我把自己摔在床上,用被子蒙住头,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哀嚎。

我的人生,好像走进了一个死胡同。

周一。

我怀着一种上坟般的心情,开车去了公司。

地库里,林夕已经在了。

今天的她,好像有点不一样。

穿了一条漂亮的连衣裙,化了淡妆,头发也精心打理过。

她看到我,不像往常那样咋咋呼呼地喊“张哥”,而是有点害羞地,冲我笑了笑。

“早。”

“……早。”

她拉开车门,坐了进来。

车里的气氛,很诡异。

没有了往日的喋喋不休,也没有了我预想中的尴尬。

就是一种……安静的、微妙的、让人手足无措的……暧昧。

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拿出手机刷剧,而是时不时地,用眼角的余光,偷偷地看我。

被我发现后,又立刻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,把头转向窗外。

我感觉我的方向盘上全是汗。

到了公司,停好车。

下车的时候,她突然说:“等一下。”

我站住脚,回头看她。

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保温杯,递给我。

“我早上煮的银耳羹,你胃不好,别老喝咖啡了。”

我看着那个粉色的保温杯,感觉它有千斤重。

“……谢谢。”

“我们……要不要一起上去?”她小声问,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和询问。

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
她是在问,我们要不要“公开”。

我的脑子飞速运转。

公开?

公开了,就意味着全公司的人都会知道,我,张伟,和新来的美女策划林夕,是一对了。

这也就意味着,我再也没有任何反悔的余地了。

我的“阴谋”,将永远成为一个不能说的秘密。

不公开?

我怎么跟她解释?说我想搞地下恋情?

以她的性格,肯定会觉得我不在乎她,不负责任。

到时候,一场争吵在所难免。

我最怕的,就是争吵。

两害相权取其轻。

我点了点头:“……好。”

走进办公室的那一刻,我感觉自己像是走上了刑场。

我们并肩走着,距离不远不近。

但所有同事的目光,都像探照灯一样,齐刷刷地射了过来。

“哟,张伟,林夕,一起来的啊?”说话的是隔壁组最八卦的李姐。

“嗯,路上碰到的。”我下意识地想撇清关系。

“是啊,”林夕却笑着接过了话头,然后,做出了一个让我差点当场跪下的举动。

她很自然地,伸手挽住了我的胳膊。

“我们在一起了。”

她的声音不大,但足以让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。

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,看着我们,表情精彩纷呈。

有震惊,有羡慕,有难以置信。

尤其是我的死党老王,嘴里的包子都掉在了键盘上,眼睛瞪得像铜铃。

我感觉我的脸,从脖子红到了耳根。

我能感觉到林夕挽着我的手臂,在微微用力,像是在给我传递力量。

可我只感觉到了绝望。

那一整天,我都是在同事们异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中度过的。

“真没看出来啊,张伟这小子,不声不响地就把新来的大美女给拿下了。”

“他俩怎么看都不搭啊……”

“这叫什么?这就叫真人不露相!”

老王趁着午休,把我拖到了楼梯间。

“老实交代!怎么回事?你不是烦她烦得要死吗?怎么突然就在一起了?”

我能怎么说?

我总不能告诉他,我本来想用表白来羞辱她,结果反被她“收编”了吧?

我只能含糊其辞:“这个……感情的事,很难说的。”

老王一脸“我信你个鬼”的表情,上下打量着我:“可以啊你,张伟,学会玩欲擒故纵了?先冷后热,高,实在是高!”

我百口莫辩。

“恋爱”之后的生活,和我预想的一样,又不一样。

一样的是,我彻底失去了我的个人空间。

我的副驾驶,成了林夕的专属座位。

我的车,成了我们的“情侣专车”。

不一样的是,车里的气氛变了。

她不再像以前那样,把这里当成一个纯粹的交通工具和八卦分享站。

她开始真正地“经营”这个空间。

她买了一对很可爱的卡通情侣坐垫,我的那个是灰色的,她的是粉色的。

她换掉了那个甜腻的粉色小熊挂件,换成了一瓶味道很清雅的白茶香薰,是我喜欢的味道。

她说:“我查了,这个味道有助于缓解驾驶疲劳。”

她不再在车里吃那些味道很大的早餐,每天早上,她会把做好的三明治和温牛奶,用漂亮的餐盒装好,等我到了公司再给我。

她也不再放那些吵闹的口水歌了。

有一次,我上车,发现车里正放着我最喜欢的那支老牌摇滚乐队的歌。

我惊讶地看着她。

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:“我……我昨天晚上把你车里所有的CD都听了一遍,觉得这首还挺好听的。”

那一瞬间,我的心里,有什么东西,好像被轻轻地触动了一下。

我们的对话,也变了。

她不再一个人说个不停,而是开始问我的想法。

“今天晚上想吃什么?”

“这个周末,要不要去看电影?”

“你今天开会的时候,好像不太开心,是遇到什么事了吗?”

我成了一个被关注、被在意的对象。

这种感觉,很陌生。

我是一个独生子,从小习惯了独来独往。

工作后,也是一个人租房,一个人吃饭,一个人看电影。

我以为我享受这种孤独。

但林夕的出现,像是在我那间密不透风的屋子里,强行推开了一扇窗。

一开始,我觉得刺眼,觉得吵闹。

但慢慢地,我发现,有阳光照进来,有新鲜空气流进来,好像……也还不错。

我们开始了“情侣”该做的一切事情。

一起吃午饭。

她会把她饭盒里的红烧肉,一块一块夹到我的碗里。

“你太瘦了,多吃点肉。”

公司里的女同事们,都用一种“羡慕嫉妒恨”的眼神看着我。

一起看电影。

我以为她会喜欢看那些爱情喜剧,结果她选了一部我一直想看的科幻大片。

黑暗的影院里,她把爆米花递到我嘴边,我下意识地张嘴接住。

那一刻,我的心跳,漏了一拍。

一起逛街。

她会拉着我,冲进男装店,给我挑衣服。

“这件格子衬衫不行,太老气了。”

“这件T恤不错,你穿上肯定好看!”

她把我推进试衣间,然后在我出来的时候,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,由衷地赞叹:“哇,我男朋友真帅!”

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穿着一件我平时绝对不会买的亮色T恤。

好像……确实比平时精神了不少。

我开始慢慢习惯她的存在。

习惯了每天早上,有一个人笑着对我说“早”。

习惯了每天下班,有一个人挽着我的胳D膊,问我“今天累不累”。

习惯了车里那股淡淡的白茶香,和她偶尔哼起的、不成调的歌声。

我的神殿,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了。

它变成了我们的移动城堡。

城堡里,不再只有我一个孤单的国王。

多了一个,有点吵闹,但很可爱的女王。

我甚至开始觉得,这样的生活,也挺好的。

我几乎要忘了,我们这段关系的起点,是一个多么荒唐的谎言。

直到有一天。

那天我们公司团建,在郊区的一个度假村,晚上有篝火晚会。

大家喝酒,唱歌,玩游戏。

林夕被几个同事灌了不少酒,脸颊红扑扑的。

晚会结束后,我扶着她回房间。

走在度假村安静的小路上,夏夜的风吹过,带着一丝凉意。

她突然停下脚步,转过身,很认真地看着我。

“张伟。”

她很少连名带姓地叫我。

“嗯?”

“你……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?”她的眼神,在月光下,清澈得像一汪泉水,仿佛能看透我所有的心事。

我的心,咯噔一下。

“没……没有啊。”我矢口否认。

“你骗人。”她摇了摇头,脸上带着一丝委屈,“我感觉得到。”

“你每次看着我的时候,眼神里……除了喜欢,还有一些别的东西。像……像愧疚,又像无奈。”

我的喉咙,瞬间干涩无比。

“你是不是……根本就不喜欢我?”

她的声音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这个问题,像一把尖刀,瞬间刺穿了我用无数个“习惯”和“还不错”堆砌起来的伪装。

我看着她。

看着她微红的眼眶,和那双写满了不安的眼睛。

我脑子里,一片混乱。

我该说什么?

继续撒谎?告诉她“我爱你爱得要死,你怎么会这么想”?

可是,面对这样一双真诚的眼睛,我发现,我再也说不出任何谎言了。

这段时间以来,她的好,她的付出,她的真诚,我都看在眼里。

她像一个小太阳,努力地,想要温暖我这颗冰冷的星球。

而我,却从一开始,就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欺骗。

这对她,太不公平了。

我深吸一口气,感觉像是做出了一个这辈子最重要的决定。

“林夕,”我看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,“对不起。”

她的身体,微微一颤。

“我们……去那边坐下说吧。”我指了指不远处湖边的一条长椅。

我们坐了下来。

湖面倒映着月光,波光粼粼。

我沉默了很久,不知道该如何开口。

“说吧,”她轻声说,“我听着。”

我把头埋在手里,用一种近乎忏悔的语气,把一切,都说了出来。

从我有多么讨厌她蹭我的车,到我为了赶走她,策划了那场荒唐的表白。

我说的很慢,很艰难。

每说一句,都感觉像是在用刀子,割自己的肉。

我不敢看她的表情。

我怕看到她的震惊,她的愤怒,和她的鄙夷。

我说完了。

世界一片死寂。

只有风声,和远处隐约的虫鸣。

我能感觉到,我身边的空气,都凝固了。

良久。

我听到了一声,很轻很轻的,抽泣。

我心里一痛,缓缓地抬起头。

林夕在哭。

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,顺着她的脸颊,无声地滑落。

她没有歇斯底里,没有质问我,就只是那么安静地,流着泪。

那一刻,我感觉自己罪大恶极。

“对不起……”我除了这三个字,不知道还能说什么。

“所以……”她终于开口了,声音沙哑得厉害,“从一开始,就都是假的。”

“我对你来说,只是一个……甩不掉的麻烦。”

“你对我所有的好,所有的容忍,都只是因为……你不知道该怎么收场。”

我无法反驳。

因为她说得,全都是事实。

“张伟,”她抬起头,用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看着我,“你真是个混蛋。”

“……是。”我低下了头。

“但是……”她话锋一转。

我惊讶地看着她。

“你也是我见过的,最笨的混蛋。”她说着,竟然“噗嗤”一声,笑了出来。

虽然,那笑容里,还带着泪水。

我彻底懵了。

“你……你不生气?”

“生气!当然生气!”她抹了一把眼泪,捶了一下我的肩膀,没什么力气,“我气得想把你扔到这个湖里去!”

“但是……”她吸了吸鼻子,“我也觉得……有点好笑。”

“好笑?”

“对啊,”她说,“我从来没见过谁,会用表白这种方式,去赶走一个人的。你这脑回路,也太清奇了吧?”

我……

“不过,”她看着我,眼神变得复杂起来,“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现在呢?”她问,“经历了这么多事,你现在……对我,到底是什么感觉?”

“你还想赶我走吗?”

我看着她。

看着她哭花的脸,和那双依旧清澈的、执着的眼睛。

我的脑海里,闪过这几个月来的点点滴滴。

闪过她每天早上在地库里,笑着对我说“早”的样子。

闪过她在电影院里,偷偷喂我爆米花的样子。

闪过她在我生病时,手忙脚乱地给我煮粥的样子。

闪过她在我车里,跟着我喜欢的摇滚乐,笨拙地晃着脑袋的样子。

这些画面,像电影一样,一帧一帧,在我眼前放过。

我突然发现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。

我的神殿里,如果没有了她,好像……会变得很空。

我的生活里,如果没有了她,好像……会失去所有的色彩。

那个最初的谎言,像一颗种子,在我意想不到的地方,以一种我无法控制的方式,生了根,发了芽。

长成了,连我自己,都无法忽视的……真实的感情。

我看着林夕的眼睛,郑重地,摇了摇头。

“不想。”

我说。

“那你想怎么样?”她追问。

我深吸一口气,站了起来。

然后,我当着她的面,做了一件,我以前绝对不会做的事。

我单膝跪地。

没有鲜花,没有戒指,只有一轮月光,和一个笨拙的、诚实的混蛋。

“林夕,”我仰起头,看着她,这一次,我的声音不再颤抖,我的眼神不再躲闪。

“我知道,我一开始,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,是个混蛋。”

“我对你造成的伤害,可能永远都无法弥补。”

“但是,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,都是真的。”

“我喜欢你。不是因为愧疚,也不是因为习惯。”

“是因为,你让我这个孤单的星球,开始有了引力。是因为,你让我发现,原来两个人的世界,可以比一个人的世界,温暖这么多。”

“所以……”

“你愿意,再给我一次机会吗?”

“这一次,不是为了赶你走,也不是为了演戏。”

“就只是……我想让你,真正地,做我的女朋友。”

林夕愣住了。

她呆呆地看着我,眼泪还挂在睫毛上。

月光洒在她的脸上,像一层温柔的纱。

过了好久。

她突然笑了。

笑得眼泪都出来了。

她一边笑,一边用力地点头。

“张伟,”她说,“你真是个……无可救药的笨蛋啊。”

然后,她向我伸出了手。

我握住了。

很紧,很紧。

我感觉,我握住的,是我的后半生。

从那天起,我的副驾驶,终于迎来了它真正的主人。

我的车,也终于从一个谎言的开端,变成了一个幸福的起点。

有时候,我还会想起那个荒唐的开始。

然后,我就会转过头,看看坐在副驾驶上,正叽叽喳喳跟我说着今天趣事的林夕。

我会觉得,人生真是奇妙。

你永远不知道,一个看似最糟糕的决定,会给你带来一个多好的结局。

也许,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件事,就是在那天下午,对那个我一心想赶走的女孩,说出了那句——

“做我女朋友,好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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