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这山西老婆子刚从陕西临潼回来,那火车站老的新的挨一块儿,还想起网上说的 “丝瓜汤” 事儿!那临潼站啊,南依着骊山,靠着兵马俑华清池,老站房和新站房紧...
2025-10-17 0
我妈推门进来的时候,手里拎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保温桶。
一个是给我的,鲫鱼汤。
另一个是给我姐林静的,也是鲫鱼汤。
连汤上飘着的葱花,都像是精确计算过的,分毫不差。
“微微,喝点汤,下奶。”她把其中一个放到我的床头柜上,又转身走向隔壁床,“静静,你也喝。”
我姐林静冲她虚弱地笑笑,声音还有些沙哑:“妈,你跑来跑去不累啊?”
“累什么,我高兴!”我妈的眼角眉梢都堆着笑,脸上的褶子也舒展开了,“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,就是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。没想到啊,我女儿们也这么有福气,给我生了一对‘双胞胎’外孙!”
这话她说了一天了,从昨天我们俩被一前一后推进产房,到今天两个小家伙躺在各自的婴儿床里,她逢人就说。
我叫林微,我姐叫林静。我们是双胞胎,我晚出生十分钟。
昨天,6月18号,我俩在同一家医院,顺产,各自生下了一个儿子。我的是早上八点十六分,我姐的是上午十点二十八分。
整个妇产科都轰动了。
医生护士们都跑来看热闹,说干了这么多年,头一回见双胞胎姐妹同一天生孩子的。
我老公周明和我姐夫徐阳,两个大男人,昨天在产房外哭得像个傻子,抱在一起又蹦又跳,还说以后孩子满月酒要一起办,办个大的。
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离奇的、加倍的喜悦里。
只有我,心里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。
说不上来。
就像一碗滚烫的鲫鱼汤,鲜美无比,但喉咙里总感觉卡着一根微不可察的鱼刺。
护士抱着孩子来查房的时候,又把那套嗑唠了一遍。
“哎哟,你们看看,这两小家伙长得可真像。”小护士圆圆的脸上满是惊奇,“都说外甥像舅,这俩小外甥,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”
我老公周明乐呵呵地凑过去:“是吧?都像我,所以长得像。”
他这人,没什么心眼,就是有点自恋。
姐夫徐阳在一旁削苹果,闻言抬头,镜片后的眼睛闪了一下,笑着说:“得了吧你,明明是像我们家林静,鼻梁嘴巴都像。”
两个男人开始半开玩笑地争论孩子像谁。
我妈在旁边打圆场:“都像都像,都好看。咱们老林家的基因好。”
我没说话,只是看着那两个并排放在一起的婴儿床。
小孩子刚出生,都皱巴巴的,红通通的,其实看不太出什么。
但我就是觉得,护士说得对。
太像了。
不是那种表兄弟之间的相似,而是一种……更深层次的,仿佛血脉相连的雷同。
尤其是眉眼。
我儿子和我姐的儿子,眉眼简直一模一样。
我心里那根刺,又往深处扎了一点。
晚上,周明和徐阳回家拿东西,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一家女人。
我妈在哼着小曲给孩子换尿布,我姐靠在床头,脸色还有点苍白。
“微微,”她忽然叫我。
“嗯?”
“你说,这是不是缘分?”她的声音很轻,带着一丝奇异的感慨,“咱俩从小到大,做什么都在一起。上学、放学、甚至连例假都是同一天。现在,连生孩子都是。”
我扯了扯嘴角,没接话。
是啊,缘分。
我曾经也以为是。
我和林静,作为双胞胎,我们的关系比寻常姐妹要复杂得多。
我们是彼此最亲密的人,也是彼此最激烈的竞争者。
从小到大,她都比我优秀一点点。
成绩比我好一点点,长得比我高一点点,性格比我开朗一点点。
父母的爱,老师的关注,男孩子的追求,她总是能比我先得到,也比我多得到。
包括徐阳。
徐阳当年追的是我。
但最后,他成了我的姐夫。
这些陈年旧事,我以为我早就放下了。结婚后,我和周明过得也挺好,他踏实、稳重,虽然没徐阳那么会赚钱、会说话,但他对我好,这就够了。
可现在,看着那两张几乎没有分别的婴儿脸,那些被我强行压下去的,积压了二十多年的不甘和委屈,像是被水泡开的干菌菇,一点点膨胀起来,塞满了我的胸腔。
“怎么不说话?”林静见我沉默,追问了一句。
“没什么,”我拿起手机,假装在看消息,“就是觉得……有点巧合得过头了。”
“这叫心有灵犀。”她笑了,笑得很温柔。
我没再理她。
我点开一个育儿APP,胡乱地刷着。
一条关于“新生儿黄疸”的帖子跳了出来。
我心里一动。
第二天,医生来查房,说两个孩子都有点生理性黄疸,不严重,但建议抽个血化验一下,看看胆红素值。
我立刻就同意了。
我妈还有点不乐意:“抽血?孩子这么小,多疼啊。黄疸晒晒太阳不就好了?”
“妈,听医生的。”我坚持道,“就当做个全面检查了。顺便,我想看看血型。”
周明奇怪地看了我一眼:“看血型干嘛?”
“好奇。”我随便找了个借口,“看看孩子随你还是随我。”
我是O型血,周明是A型血。我们的孩子,只可能是A型或者O型。
林静是O型血,和我们一样。
徐阳是B型血。
所以,她的孩子,只可能是B型或者O型。
这是最简单的生物学常识。
我心里那根刺,已经变成了一把悬在头顶的剑。
我迫切地需要一个结果,来证明一切都只是我多心,是我的产后抑郁在作祟。
抽血结果下午就出来了。
护士是直接拿到病房的。
她先是看了看我姐那张单子,笑着说:“宝宝是B型血,随爸爸。”
然后,她拿起我的那张。
脸上的笑容,忽然就僵住了。
她看看单子,又看看我,再看看旁边的周明,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……同情?
我的心,在那一瞬间,沉到了谷底。
“怎么了?”周明没注意到护士的表情,大大咧咧地问。
护士没回答他,而是把化验单递给了我,声音低得像蚊子哼:“林女士,您……要不出来一下?”
我没动。
我死死地盯着那张薄薄的纸。
白纸黑字,清清楚楚。
【血型:B】
B型。
我的儿子,一个由O型血的母亲和A型血的父亲生下的孩子,竟然是B型血。
整个病房,瞬间安静得可怕。
我妈手里的苹果“咕噜”一声掉在地上,滚到了墙角。
周明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,就凝固成了一个极其可笑的表情。他一把抢过我手里的化验单,看了足足有半分钟。
“搞错了!肯定是搞错了!”他猛地抬头,冲着护士喊,“你们医院怎么回事?化验单都能弄错?!”
护士被他吼得一脸委屈:“先生,不可能弄错的,每个样本上都有名字和条形码……”
“我不管!就是你们弄错了!”周-明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,眼睛都红了。
我没有理会他的咆哮。
我的目光,越过他,越过不知所措的护士,直直地落在了隔壁床上。
我姐,林静。
她半躺在床上,脸色比昨天还要苍白,像一张被揉搓过的纸。
她低着头,双手紧紧抓着被子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她甚至不敢看我一眼。
那一刻,我什么都明白了。
那根盘踞在我心里两天一夜的刺,终于穿透了我的皮肉,带着血,带着脓,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里。
疼。
疼得我连呼吸都忘了。
“林静。”
我开口,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害怕。
她浑身一颤,还是没抬头。
“你看着我。”我又说了一遍。
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才慢慢地,慢慢地抬起头。
她的眼睛里,没有愧疚,没有惊慌。
只有一片死寂的,令人绝望的……哀求。
她在求我。
求我不要说出来。
求我顾全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情分,顾全这个已经乱成一团的家。
我忽然就笑了。
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。
“周明,”我转头看向还在跟护士纠缠的丈夫,“别吵了。”
“这不是医院的错。”
周明愣住了,傻傻地看着我:“微微,你什么意思?”
我深吸一口气,用尽全身力气,一字一句地说道:
“我们,去做个亲子鉴定吧。”
我说出“亲子鉴定”这四个字的时候,林静的身体猛地一抖,像是被电击了一样。
我妈“嗷”的一声就哭了出来,冲过来抓住我的手:“微微,你胡说什么啊!刚生完孩子,脑子不清醒了是不是?什么亲子鉴定啊!”
周明也反应过来了,他脸色煞白,嘴唇哆嗦着:“对,对,微微你别瞎想,肯定是搞错了,我们……我们不做什么鉴定!”
他嘴上说着“不”,但眼神里的怀疑和惊恐,已经把他出卖了。
一个A型血的父亲,一个O型血的母亲,生出一个B型血的孩子。
这在生物学上,是绝对不可能的。
除非……
除非,我不是孩子的母亲,或者,他不是孩子的父亲。
我十月怀胎,孩子从我肚子里出来的,我当然是母亲。
那么,唯一的可能就是……
我看着周明,这个老实巴交,爱了我五年,对我百依百顺的男人。
他此刻脸上的痛苦和挣扎,像一把刀,狠狠地剜着我的心。
我背叛了他。
以一种最残忍,最不堪的方式。
可我什么都没做啊!
我看向林静。
她依然低着头,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。
病房里的空气,粘稠得像化不开的糖浆,裹挟着我妈的哭声、周明的喘息声,还有两个婴儿无知无识的、偶尔发出的哼唧声。
这一切,都像一场荒诞至极的噩梦。
徐阳就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的。
他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盒子,脸上带着春风和煦的笑:“老婆,微微,看我买了什么?你们最喜欢的芒果慕斯……”
他的声音在看到病房里凝固的气氛时,戛然而生。
“怎么了这是?”他皱起眉,目光在我们几个人脸上一一扫过,“妈,你哭什么?周明,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?”
没人回答他。
周明只是死死地盯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质问。
我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我冷冷地看着徐阳,看着这个我曾经爱慕过,后来又恭恭敬敬叫了五年“姐夫”的男人。
他还是那么英俊,得体。穿着剪裁合身的衬衫,戴着金丝边眼镜,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成功人士的儒雅和从容。
就是这个男人。
毁了我的一切。
“姐夫,”我开口,声音冰冷,“你来得正好。”
我把那张轻飘飘的化验单,递到他面前。
“我儿子,B型血。”
徐阳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。
他扶了扶眼镜,接过化验单,只扫了一眼,瞳孔就猛地一缩。
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,甚至还对我笑了笑,语气温和得像是在谈论天气:“微微,一张化验单而已,医院搞错是常有的事。你刚生完孩子,别想太多,对身体不好。”
好一个“别想太多”。
轻飘飘的一句话,就想把我打发了。
“是吗?”我看着他,一字一顿地问,“那如果,我非要做亲子鉴定呢?你觉得,结果会是什么?”
徐阳的脸色,终于变了。
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林静。
而林静,像是感应到了什么,也猛地抬起头,看向了他。
他们两个的眼神,在空中交汇了不过一秒。
但那一秒里,我看到了太多的东西。
惊慌,恐惧,默契,还有……一种被拆穿后的、破罐子破摔的决绝。
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?
我就是个天大的傻子!
被蒙在鼓里,耍得团团转的傻子!
“微微!”周明忽然怒吼一声,把我吓了一跳。
他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我,胸口剧烈地起伏着:“你告诉我!这到底是怎么回事!孩子是谁的?!”
“我不知道!”我也冲他吼了回去,积压了两天的委屈、愤怒、恐惧,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,“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!你问我,我问谁去!”
“你不知道?!”周明气得发笑,指着我的鼻子,“你怀胎十月,你不知道孩子是谁的?林微,你把我当傻子吗?!”
“我没有!”我哭喊着,“周明,我没有背叛你!我真的没有!”
“那你告诉我,这个B型血是怎么来的!天上掉下来的吗?!”
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。
是啊,我该怎么解释?
我能想到的,只有一种可能。
一种荒谬到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可能。
那天,医院的亲子鉴定中心,我像是去上刑场。
周明陪着我,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,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我妈也跟着,眼睛又红又肿,嘴里不停地念叨着:“作孽啊,真是作孽啊……”
林静和徐阳没有来。
我妈说,林静从昨天开始就水米不进,一直在床上躺着哭。
徐阳公司有急事,出差了。
真是好一个“公司有急事”。
取样的过程很简单,就是用棉签在口腔内壁刮几下。
我抱着我的儿子,那个我怀了十月,拼了半条命才生下来的小东西。他睡得很熟,小嘴巴还砸吧砸吧的,好像在做什么美梦。
我的眼泪,一滴一滴,落在他的襁褓上。
宝宝,妈妈对不起你。
妈妈甚至都不知道,你的父亲是谁。
等待结果的三天,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三天。
我和周明搬回了家,但那个曾经温馨的小窝,如今却像个冰窖。
我们分房睡。
不,应该说,我们谁都没睡。
我常常在夜里听到他在客厅里走来走去,一声接一声地叹气,还有打火机“咔哒咔哒”的声音。
他戒烟很久了。
为了备孕,他一根都没碰过。
现在,他又抽上了。
我妈留在了医院照顾林静。她每天会给我打个电话,小心翼翼地问我吃饭了没有,身体怎么样。
绝口不提那天在医院发生的事。
我们都在自欺欺人地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和平,等待着那个最终的审判。
第三天下午,鉴定中心打来电话,说结果出来了。
还是周明去拿的。
我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从下午三点,一直坐到傍晚六点。
天色一点点暗下去,我没有开灯。
黑暗中,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“咚咚”的心跳声。
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时,我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。
周明走了进来。
他没有开灯,径直走到我面前,把一个牛皮纸袋子,“啪”的一声,扔在了茶几上。
“你自己看。”
他的声音,嘶哑,冰冷,不带一丝感情。
我的手抖得厉害,摸索了好几次,才把袋子里的那几张纸拿出来。
我没有看那些复杂的图谱和数据。
我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。
【鉴定结论】
根据DNA分析结果,排除周明为送检男婴的生物学父亲。
排除。
这两个字,像两颗子弹,瞬间击穿了我的心脏。
虽然早有预感,但当事实血淋淋地摆在面前时,我还是痛得无法呼吸。
我慢慢地抬起头,看向站在黑暗中的周明。
我看不清他的表情,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。
“周明……”我开口,想说点什么,却发现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,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“林微。”他叫我的名字,声音平静得可怕,“我们离婚吧。”
“不……”
“孩子,我不会要。”他继续说,像是在宣读一份早已拟好的判决书,“房子、车子、存款,都给你。我只要我自己的东西。”
“我净身出户。”
“周明,你听我解释!”我终于忍不住,失声痛哭起来,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!我真的没有……”
“那是哪样?”他打断我,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,一丝压抑到极致的愤怒,“你告诉我,那是哪样?!是我瞎了,还是这个白纸黑字的世界疯了?!”
“林微,我认识你五年,结婚三年。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。你要什么,我给什么。你说不想那么早要孩子,我说好,我们等。你说想要个大房子,我拼了命地加班赚钱付首付。你说你姐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,我让你把妈接过来,方便照顾。”
“我把你当成我的天,我的地。可你呢?你是怎么对我的?”
“你给我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!你让我在全医院面前丢人现眼!你让我成了全天下最大的笑话!”
他的每一句话,都像一把锥子,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。
我除了哭,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因为我无法解释。
我无法告诉他,我怀疑,我肚子里这个孩子的父亲,是我的姐夫。
这话说出来,谁会信?
这比小说还要离奇,比电视剧还要狗血。
周明没有再给我说话的机会。
他转身进了卧室,很快,拖着一个行李箱出来了。
“离婚协议,我明天会找律师拟好,寄给你。”
他走到门口,手放在门把上,停顿了一下。
没有回头。
“林微,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,就是认识你。”
门“砰”的一声关上了。
整个世界,都安静了。
我坐在黑暗里,不知道过了多久。
直到孩子的哭声,把我从无边的绝望里拉了回来。
我踉踉跄跄地走进卧室,打开灯。
小小的婴儿床里,我的儿子哭得满脸通红。
我把他抱起来,笨拙地拍着他的背。
他渐渐停止了哭泣,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。
那双眼睛……
和徐阳的,一模一样。
我的眼泪,又一次决堤了。
我抱着他,坐在冰冷的地板上,哭得肝肠寸断。
我不知道我的人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。
我做错了什么?
我只是想和我的丈夫,好好地过日子,生一个可爱的孩子。
为什么,老天要跟我开这么一个残忍的玩笑?
第二天,我做了一个决定。
我给徐阳打了个电话。
他很快就接了,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:“喂,微微。”
“我在你家楼下的咖啡馆。”我冷冷地说,“你下来一趟。我们谈谈。”
“微微,我现在……”
“徐阳,我只给你十分钟。”我打断他,“你如果不下来,我就带着那份亲子鉴定报告,去你公司,去你父母家,去所有你认识的人面前,告诉他们,你是个什么样的东西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。
“……等我。”
十分钟后,徐阳准时出现在咖啡馆。
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,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,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。
他在我对面坐下,没有看我,只是低头搅动着面前的咖啡。
“微微,我知道你想说什么。”他先开了口,声音沙哑,“对不起。”
“对不起?”我冷笑一声,“徐阳,你觉得一句‘对不起’,就够了吗?”
“我的人生,我的婚姻,我的家庭,全都被你毁了!你一句轻飘飘的‘对不起’,就想了事?”
他抬起头,镜片后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。
“那你想怎么样?”
“我要再做一次亲子鉴定。”我说。
他愣住了。
“我要你,和我儿子,做一次亲-子-鉴-定。”我一字一顿,死死地盯着他。
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“微微,你……”
“你别告诉我你不敢。”我逼视着他,“徐阳,事到如今,你还想躲吗?”
“我不是躲……”他艰难地开口,“我只是觉得,没有必要了。事情已经这样了,再多一个证据,又有什么意义?只会让大家都更难堪。”
“有意义。”我打断他,“对我来说,有天大的意义。”
“我需要一个真相。一个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的真相。”
“我要知道,我到底是被谁,怎么害成这个样子的!”
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,引得邻座的人纷纷侧目。
徐阳沉默了。
良久,他点了点头。
“好。”
“我答应你。”
这一次,我没有让任何人陪同。
我一个人,带着孩子,和徐阳一起去了那家鉴定中心。
过程还是一样。
但我的心境,已经完全不同。
上一次,我怀着一丝侥C幸,一丝恐惧。
这一次,我只有满腔的恨意,和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。
我就是要亲眼看着,这个男人,是怎么样用他自己的DNA,来印证他的无耻和卑劣。
结果,还是等了三天。
这三天里,周明没有联系我。
离婚协议书倒是寄来了,快递员放在了门口。我没有拆。
我妈每天都打电话,问我情况。我说,等我处理完事情,就回家。
林静没有联系我。
我也没有联系她。
我们这对曾经世界上最亲密的姐妹,如今,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。
或者说,仇人。
拿到第二份鉴定报告的时候,我的手,出奇地稳。
我一页一页地翻看,仔-细地看。
然后,在最后一页,我看到了那行我预料之中的字。
【鉴定结论】
根据DNA分析结果,支持徐阳为送检男婴的生物学父亲。
支持。
肯定。
是。
我的儿子,真的是徐阳的。
我拿着那份报告,在鉴定中心门口的台阶上,坐了整整一个下午。
阳光很好,晒在身上暖洋洋的。
但我感觉不到一丝温暖。
我的世界,一片冰天雪地。
晚上,我回了娘家。
开门的是我妈。
她看到我,眼圈一下子就红了,想说什么,又咽了回去,只是默默地接过我手里的孩子。
我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抽着烟,一言不发。
家里的气氛,压抑得像要下暴雨。
我把那两份亲子鉴定报告,放在了茶几上。
“爸,妈。”我开口,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,“都结束了。”
我爸摁灭了烟头,拿起那两份报告,戴上老花镜,仔仔细细地看。
我妈抱着孩子,站在一旁,眼泪无声地往下流。
“!”
我爸猛地一拍桌子,把报告狠狠地摔在地上,“真是个!”
他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紧闭的房门,怒吼道:“林静!你给我滚出来!”
门里没有任何动静。
“滚出来!你听见没有!”我爸冲过去,用力地捶着门,“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!我们老林家的脸,都被你丢尽了!”
“老林!”我妈哭着去拉他,“你别这样,你别这样……”
“我别哪样?!”我爸甩开她的手,眼睛通红,“我今天非打死这个不可!还有那个徐阳!我要去撕了他!”
他说着,就真的转身要往外冲。
我冲过去,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腿。
“爸!你别去!”
“你放开我!”
“爸!”我哭喊着,“你去了能怎么样?事情已经发生了!你去闹,只会让所有人都知道,只会让我更没脸见人!”
我爸的身体僵住了。
他慢慢地转过身,看着我,这个他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小女儿。
他眼里的怒火,渐渐熄灭了,取而代之的,是无尽的心疼和悲哀。
“微微……”他蹲下身,抱着我,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,哭得像个孩子,“我的女儿啊……是爸没用,是爸没保护好你……”
我也抱着他,放声大哭。
我们父女俩,就在这片狼藉的客厅里,哭得撕心裂肺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那扇紧闭的房门,“吱呀”一声,开了。
林静走了出来。
她瘦得脱了形,原本丰腴的脸颊都凹了下去,眼窝深陷,嘴唇干裂。
她穿着一身睡衣,头发凌乱,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。
她没有看我们,径直走到茶几边,弯腰,捡起了那两份被我爸揉成一团的鉴定报告。
她一张一张地抚平,仔仔细细地看。
然后,她笑了。
那笑容,比哭还难看。
“原来……是真的啊。”她喃喃自语,像是在说梦话。
“你这个!你还有脸笑!”我爸挣开我,又要冲过去。
“爸。”
林静忽然抬起头,叫了他一声。
她的目光,终于落在了我的脸上。
那眼神,很复杂。
有愧疚,有痛苦,有嫉妒,还有一丝……解脱?
“微微,”她说,“我们谈谈吧。”
我跟着林静进了她的房间。
一进门,就闻到一股奶味和药味混合在一起的、令人窒息的味道。
窗帘拉着,屋里很暗。
她没有开灯,就那么站在窗边,背对着我。
“说吧。”我冷冷地开口,“我听着。”
我想听听,她到底能编出什么样的理由。
她沉默了很久。
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再开口了。
“你还记得吗?”她忽然说,声音幽幽的,“我们上高中的时候,有一次,你发高烧,急性肠胃炎,半夜里上吐下泻,差点休克。”
我愣了一下,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这个。
“是爸妈背着你,跑了三条街,才找到一家还开着门的社区医院。那天晚上,我陪着你,一夜没睡。”
“还有,你大学毕业,第一次面试,紧张得说不出话。是我假装成你,替你进去,把你的作品集展示给面试官看。”
“你和周明谈恋爱,第一次带他回家,怕爸妈不同意。是我在旁边,一个劲儿地说他的好话。”
她一件一件地数着。
那些曾经代表着我们姐妹情深的往事,此刻从她嘴里说出来,却像是一根根淬了毒的针,扎在我的心上。
“林静,”我打断她,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她转过身,看着我。
昏暗的光线里,她的脸苍白得像鬼。
“我想说的是,林微,从小到大,我什么都让着你。”
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。
“你让着我?”我气笑了,“林-静,你摸着你的良心说,到底是谁让着谁?!”
“从小到大,最好的东西,是不是都先紧着你?新衣服,新书包,甚至……连男人的关注,你都要抢在我前面!”
“徐阳!他当初追的是我!是你!横插一脚,把他从我身边抢走的!”
积压了多年的怨气,在这一刻,彻底冲垮了我的理智。
“对!是我抢的!”她承认了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尖锐,“那又怎么样?!”
“他本来就应该喜欢我!我哪点不如你?我比你漂亮,比你聪明,比你会社交!他凭什么不喜欢我,要去喜欢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闷葫芦?!”
“我不过是,拿回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!”
我被她这番无耻的言论,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我一直以为,当年的事,她对我至少是有一丝愧疚的。
没想到,在她心里,竟然是这样的理所当然。
“所以呢?”我看着她,冷冷地问,“你抢走了我的男朋友,还不够。现在,你还要毁了我的家庭,毁了我的人生,是吗?”
“我没有想毁了你!”她激动地喊道,“我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!我只是……我只是太不甘心了!”
“不甘心?”
“对!不甘心!”她的眼泪流了下来,混合着嫉妒和疯狂,“凭什么?凭什么你什么都有?!”
“你嫁给周明,他虽然没徐阳有钱,但他对你百依百顺,把你当成宝!而我呢?徐阳呢?他心里根本没有我!他跟我结婚,不过是因为,我长得跟你像!”
“他常常对着我,叫你的名字!他喝醉了,抱着我,嘴里喊的也是‘微微’!”
“他把我当成你的替身!整整五年!你知不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?!”
“还有孩子!你一次就怀上了!而我呢?我备孕了两年,吃了多少中药,做了多少检查,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!医生说我输卵管堵塞,怀孕的几率很低!”
“凭什么?!林微!你告诉我,凭什么你的命就比我好?!”
她嘶吼着,质问着,像一个疯子。
我呆呆地看着她,心里一片冰凉。
原来,这才是真相。
不是什么缘分,也不是什么意外。
而是一场,由她精心策划的,出于嫉妒和不甘的,恶毒的报复。
“所以,你就和徐阳……”我艰难地开口,后面的话,我说不出口。
“对。”她看着我,眼神里带着一种报复的快感,“就在你查出怀孕的那天晚上。徐阳喝醉了,又把我当成了你。他抱着我说,‘微微,我们有孩子了’。”
“我没有推开他。我甚至……主动迎合他。”
“我想,既然他那么想要一个你的孩子,那我就给他一个。”
“反正我们是双胞胎,我们的基因几乎一模一样。只要我不说,你不说,谁会知道?”
“我只是没想到……我也怀孕了。”
“更没想到,我们会在同一天生孩子。”
“更更没想到,老天爷会用一个血型,把这一切都揭穿。”
她说完,瘫坐在地上,嚎啕大哭。
“微微,对不起…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……我只是一时糊涂……我嫉妒你快要嫉妒疯了……”
我看着她。
看着这个和我流着一样血脉的,我曾经最亲密的姐姐。
我感觉不到一丝同情。
我只觉得,恶心。
从骨子里透出来的,那种深入骨髓的恶心。
“林静。”
我走到她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
“你没有对不起我。”
“你对不起的,是周明,是爸妈,是你自己,是你那个无辜的孩子。”
“还有,”我顿了顿,一字一句地说,“从今天起,我没有你这个姐姐。”
我转身,走出了那间令人窒息的屋子。
身后,是她绝望的哭喊声。
我没有回头。
有些路,一旦走错了,就再也回不了头了。
有些关系,一旦碎了,就再也拼不起来了。
接下来的日子,像一场兵荒马乱的战争。
我和周明,终究还是离了婚。
他很坚决,没有给我任何挽回的余地。
签字那天,他看着我,说:“林微,我祝你以后,能找到一个不介意这一切的人。”
我知道,这是他对我最后的,也是最残忍的温柔。
我净身出户。
我没有要他的房子,车子,和存款。
我只要了我的儿子。
我给他取名叫“念安”。
我希望他这一生,都能平平安安。
徐阳和林静,也离婚了。
是我爸,压着他们去离的。
我爸说:“我们老林家,丢不起这个人。你,林静,从今天起,就不是我的女儿。那个孽种,你也别想带进我们家门。”
林静哭着求我爸,求我妈,但没用。
我爸这次,是铁了心。
最终,林静的孩子,判给了徐阳。
徐阳带着孩子,从我们这个城市消失了。
听说,他卖了公司,带着孩子去了国外。
他走之前,给我打过一个电话。
他说:“微微,孩子……我会好好照顾他。你……也是。”
我什么都没说,直接挂了电话。
我们之间,已经无话可说。
而林静,在离婚后,精神就彻底垮了。
她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,说胡话,有时候会突然冲出家门,说要去找她的孩子。
我妈不放心她,只能二十四小时地看着她。
曾经那个骄傲、明艳的林静,如今,成了一个需要人时刻看管的病人。
我带着念安,在外面租了个小房子。
我爸妈心疼我,每个月都偷偷给我塞钱。
我说不要,他们就偷偷塞在念安的襁褓里。
日子过得很苦,很累。
我白天要照顾孩子,晚上等他睡了,就接一些翻译的活,挣点奶粉钱。
常常熬到凌晨三四点。
有时候,看着镜子里自己憔悴的脸,和眼下浓重的黑眼圈,我也会问自己,这一切,值得吗?
为了这么一个身份尴尬的孩子,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。
可是,每当看到念安冲我笑,看到他用他那双清澈的、酷似徐阳的眼睛看着我的时候,我的心,就会变得无比柔软。
他是无辜的。
他是我的儿子。
这就够了。
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。
念安会笑了,会翻身了,会咿咿呀呀地叫“妈妈”了。
我的生活,也渐渐走上了正轨。
我找了一份在家办公的工作,收入稳定,也能更好地照顾孩子。
我以为,生活就会这样,平静地,带着一丝伤痕地,继续下去。
直到那天。
我带着念安在楼下公园散步,遇到了周明。
他瘦了,也黑了,但看起来精神还不错。
他看到我,和我怀里的念安,愣住了。
我也愣住了。
我们隔着几步远的距离,相顾无言。
还是他先开了口。
“……好久不见。”
“嗯。”我点点头,“好久不见。”
他的目光,落在了念安的脸上。
念安不怕生,冲着他咧开嘴,笑了。
露出了两颗刚冒头的小米牙。
周明的眼神,一下子就软了。
“他……很可爱。”
“谢谢。”
又是一阵沉默。
“你……过得还好吗?”他问,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。
“挺好的。”我说,“你呢?”
“也还行。”
我们就像两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,客气,疏离。
谁也没有提过去。
“那个……”他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,“我下个月,要结婚了。”
我的心,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刺了一下。
但很快,就恢复了平静。
“恭喜。”我真心实意地说,“她……一定很好吧?”
“嗯。”他笑了,是那种发自内心的,轻松的笑,“她是个很简单的女孩。我们……挺合得来的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我抱着念安,转身准备离开。
“林微!”他忽然叫住我。
我停下脚步,没有回头。
“过去的事,就让它过去吧。”他说,“你……也要好好生活。”
我的眼泪,在那一刻,差点涌出来。
我用力地眨了眨眼,把泪水逼了回去。
“嗯。”我应了一声,抱着孩子,快步离开了。
回到家,我抱着念安,坐在窗边,看着窗外的夕阳,一点一点地沉下去。
天边被染成了绚烂的橘红色。
很美。
周明说得对。
过去的事,就让它过去吧。
我的人生,不能永远活在仇恨和悔恨里。
我还有我的儿子。
我还有我的未来。
手机响了,是我妈打来的。
“微微啊,晚上带念安回家吃饭吧。我炖了你最爱喝的排骨汤。”
“好。”
“对了,你姐……她今天,精神好像好点了。下午还主动说,想看看念安的照片。”
我沉默了一下。
“妈,”我说,“过几天,我带念安回去看看吧。”
电话那头,我妈像是愣住了,过了好一会儿,才传来她带着哭腔的声音。
“……哎,好,好。”
挂了电话,我低头看着怀里的念安。
他已经睡着了,长长的睫毛,像两把小刷子。
我亲了亲他温热的额头。
宝宝,你看。
生活虽然给了我们一个最糟糕的开局。
但我们,还是要努力地,好好地,活下去。
因为,明天,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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