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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3年我考上清华,大伯有钱不借我,小叔卖牛助我,13年后我回来了

十大品牌 2025年10月25日 17:38 5 admin


93年我考上清华,大伯有钱不借我,小叔卖牛助我,13年后我回来了

第一章 红通知书与黄土地的愁


1993年7月28日,冀北太行山深处的李家坳,日头把黄土坡晒得冒白烟。我蹲在村口老槐树下,指尖捏着那封烫金的信封,封皮上“清华大学”四个字被晒得发亮,像四团烧得正旺的火苗。


“向阳!向阳!”二婶子挎着竹篮从坡下跑上来,蓝布褂子被汗浸湿了大半,“你娘让你赶紧回家,说县里来电话了,好像是你考大学的事!”


我猛地站起来,信封差点掉在地上。手指攥得太紧,纸边硌进掌心,疼得我直咧嘴,却没松开——这封信,是昨天乡邮递员骑着二八自行车送来的,全村人围着我拆封,当“清华大学机械工程系”几个字念出来时,爹手里的烟袋锅子“啪嗒”掉在地上,娘当场就哭了,坐在土坯房的门槛上,抹着眼泪喊“我儿有出息了”。


一路跑回家,院门口围了不少乡亲,都在探头往里瞅。我挤进去,看见爹蹲在灶台边,手里拿着个皱巴巴的烟盒,半天没抽出一根烟;娘站在堂屋中央,手里拿着一张纸,是我从学校带回来的招生简章,上面写着“学费480元/年,住宿费120元/年,书本费约200元”。


“向阳,你过来。”娘的声音发颤,把纸递到我手里,“你算算,这第一年,得多少……”


我掏出铅笔,在炕沿上的报纸背面算:480+120+200,再加上来回的路费、生活费,怎么也得一千五。一千五——在1993年的李家坳,这是个能把人压垮的数。爹种着五亩玉米地,一年收成交了公粮,再除去种子、化肥,能剩下三百块就不错;娘平时卖点鸡蛋、做双布鞋去集上换钱,攒一年也才一百多。


“要不,我去跟你大伯说说?”爹终于抽出烟,点上,猛吸了一口,烟圈吐在闷热的空气里,很快散了,“你大伯在镇上开了个杂货铺,这两年挣了点钱,应该……能借点。”


大伯李长山,是爹的亲哥,在镇上开着李家坳唯一的杂货铺,听说前阵子还买了辆嘉陵摩托车,在村里出尽了风头。我心里没底——大伯那人,向来抠门,去年二姑家孩子生病,向他借五十块,他都以“进货缺钱”为由推脱了。但现在,除了他,村里再没谁能拿出一千五。


“我去吧。”我攥紧了那封清华通知书,纸壳子被手心的汗浸湿了一角,“我去跟大伯说。”


娘赶紧拉住我:“你别去,还是让你爹去,他是哥,好说话。”

爹摆摆手:“让向阳去,他是大学生,说话有分量。”


揣着通知书,我往镇上走。太阳更毒了,柏油路被晒得发软,鞋底粘了一层黄胶泥。走到镇口的杂货铺,看见大伯正坐在门口的竹椅上,摇着蒲扇,跟几个熟人聊天,脚边放着那辆崭新的嘉陵摩托。


“大伯。”我走过去,声音有点抖。

大伯抬头看见我,眼睛亮了一下,随即又暗了:“向阳啊,考上大学了?不错不错。”

“嗯,考上清华了。”我把通知书递给他,“大伯,我来是想跟你借点钱,学费……”


话没说完,大伯就把通知书推了回来,蒲扇摇得更快了:“学费啊?多少钱?”

“第一年,得一千五。”我说。


大伯的蒲扇停了,脸上的笑也没了:“一千五?向阳,你这不是为难大伯吗?你看我这杂货铺,最近进了一批洗衣粉、肥皂,压了不少钱,摩托车也是贷款买的,实在没钱啊。”

旁边一个熟人搭话:“长山,你侄子考上清华,多光荣的事,你就帮衬一把呗。”

“帮衬?我怎么没帮衬?”大伯提高了声音,“前几年他爹盖房,我借了三百;去年他娘生病,我又借了两百,到现在都没还呢!再说了,清华那么远,在北京,他一个农村娃去了,能呆住吗?万一读一半回来了,这钱不就打水漂了?”


我的脸瞬间烧得通红,像被日头烤了一整天。手里的通知书变得沉甸甸的,烫得我手疼。我张了张嘴,想辩解“我肯定能读完”,可话到嘴边,却变成了一句“那我知道了,大伯”。


转身往回走,柏油路的热气往上冒,熏得我眼睛发疼。走到镇口的桥边,我蹲下来,看着桥下浑浊的河水,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——一千五,像一座山,压得我喘不过气。我想起娘坐在门槛上哭的样子,想起爹皱成疙瘩的眉头,想起乡亲们期待的眼神,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。


就在这时,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,还有牛的“哞”叫声。我回头,看见小叔李长河牵着家里的老黄牛,站在桥那头。小叔比爹小五岁,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,一辈子没离开过李家坳,就靠家里的两亩地和这头老黄牛过活。


“向阳,咋在这儿哭?”小叔走过来,把牛绳拴在桥栏杆上,蹲在我旁边,粗糙的手拍了拍我的后背,“是不是跟你大伯借钱,没借到?”


我点点头,眼泪掉得更凶了:“小叔,我想上清华,可我没钱……”

小叔没说话,只是从兜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卷,点上,慢慢抽着。老黄牛在旁边甩着尾巴,赶走身上的苍蝇。过了好一会儿,小叔掐灭烟卷,看着我,眼神很亮:“向阳,别哭。钱的事,小叔帮你想办法。”


“你咋想办法?”我抬起头,看见小叔的脸被晒得黝黑,额头上的皱纹里全是汗,“你家也没多少钱……”

小叔笑了笑,指了指旁边的老黄牛:“这头牛,是咱家养了五年的老黄牛,去年还下了个小牛犊,现在能卖个好价钱。明天我把它牵到县城的牛市上,卖了,应该能凑够你的学费。”


我的心猛地一沉:“小叔,不行!这牛是你家的命根子,你种地、拉货都靠它,卖了它,你以后咋干活?”

“干活?”小叔拍了拍我的肩膀,“你考上清华,比啥都重要!这牛卖了,以后还能再买;可你这机会错过了,就再也没了。听小叔的,明天我就去卖牛。”


我看着小叔,又看了看旁边的老黄牛——它的毛色是棕黄色的,额头上有一块白色的斑点,是我小时候经常骑的牛。那时候我才七八岁,小叔牵着它去地里干活,我就坐在牛背上,手里拿着根柳条,喊着“驾驾”,老黄牛慢慢走着,把我晃得睡着了。


“小叔,我不能让你卖牛……”我的声音哽咽了。

“傻孩子,啥能比你上大学重要?”小叔站起身,牵起牛绳,“走,跟小叔回家。明天一早,咱就去县城卖牛。”


夕阳把小叔和老黄牛的影子拉得很长,我跟在后面,心里像揣了个暖炉,又像压了块石头——暖的是小叔的心意,沉的是我欠他的这份情。我在心里发誓:等我将来有出息了,一定要好好报答小叔,把他的牛,加倍还给她。


第二章 牛市的尘与清华的灯


第二天一早,天还没亮,小叔就牵着老黄牛,带着我往县城走。从李家坳到县城,有三十多里路,全是山路。小叔背着一个布包,里面装着两个干粮馍馍和一壶水,牵着牛绳,走在前面,脚步很稳。我跟在后面,手里拿着那封清华通知书,心里既期待又难受。


走到县城的牛市时,天已经大亮了。牛市里全是人和牛,到处都是“哞哞”的叫声和讨价还价的声音。小叔牵着老黄牛,找了个显眼的位置站着,老黄牛好像知道自己要被卖了,不安地甩着尾巴,时不时回头看看小叔。


很快,就有人过来问价。一个穿着皮夹克的男人,围着老黄牛转了一圈,摸了摸它的脊背:“这牛多大了?下过几个犊?”

“五年了,下过一个犊,现在还能耕地、拉货,力气大得很。”小叔赶紧说。

“最多给你一千二。”男人说。

“一千二太少了,”小叔急了,“这牛是好牛,最少也得一千五。”

“一千五?你咋不去抢?”男人撇撇嘴,转身走了。


接下来的几个小时,来了好几个人问价,最高的也只给到一千三。小叔急得满头大汗,不停地给人递烟,说尽了好话。我站在旁边,心里像针扎一样疼,想跟小叔说“要不别卖了,我不上大学了”,可话到嘴边,又咽了回去——我不能辜负小叔的心意。


中午的时候,天更热了。小叔从布包里拿出干粮馍馍,递给我一个:“吃点吧,别饿坏了。”

我摇摇头:“小叔,我不饿,你吃。”

小叔把馍馍塞到我手里:“必须吃,下午还得等买主呢。”


就在这时,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过来,手里拿着一根鞭子,围着老黄牛看了半天,又摸了摸它的鼻子,问:“这牛,你要多少钱?”

“一千五,少一分都不卖。”小叔坚定地说,“这牛是给我侄子凑学费的,他考上清华了,急着用钱。”


老人愣了一下,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小叔:“清华?那可是好大学。行,一千五,我买了。”


小叔的眼睛瞬间亮了,激动得手都抖了:“真的?谢谢你,大爷!谢谢你!”

老人笑了笑:“我家正好缺一头能干活的牛,这牛不错,值这个价。钱我带来了,你点点。”


老人从兜里掏出一沓钱,全是十块、五块的,小叔数了三遍,确认是一千五,才把牛绳递给老人。老黄牛被牵走的时候,回头“哞”了一声,声音很响,像是在哭。小叔站在原地,看着牛的背影,眼睛红红的,半天没说话。


“小叔……”我拉住他的手,他的手很粗糙,全是老茧,还沾着牛毛。

“没事,”小叔擦了擦眼睛,把钱塞到我手里,“钱凑够了,你就能上清华了。走,咱回家。”


往回走的路上,小叔走得很慢,不像来时那么有精神。我知道,他心里难受——那牛是他的伙伴,陪了他五年,现在却为了我,被卖了。我把钱紧紧攥在手里,心里发誓:小叔,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。


回到家,娘看着我手里的钱,又看了看小叔空荡荡的手,眼泪当场就掉了下来:“长河,你咋真把牛卖了?你这以后咋干活啊?”

“干活的事以后再说,”小叔笑着说,“向阳能上清华,比啥都重要。”


爹拿出五十块钱,递给小叔:“长河,这钱你拿着,先买头小猪仔,以后养大了,也能换点钱。”

小叔摆摆手:“哥,我不要,你留着给向阳当生活费吧。”


接下来的几天,娘给我收拾行李,缝了两床新被子,又把家里仅有的几个鸡蛋煮了,让我路上吃。小叔也来了,给我送了一双他亲手做的布鞋:“这鞋结实,你在学校穿,比皮鞋舒服。”


出发去北京那天,小叔和爹送我到县城的火车站。火车开动的时候,我从窗户里往外看,看见小叔和爹站在站台上,小叔还在朝我挥手,他的身影越来越小,最后变成了一个小黑点。我摸着手里的布鞋,又看了看兜里的一千五百块钱,眼泪掉了下来。


到了清华,我才知道,一千五百块钱根本不够。学费、住宿费交了六百,书本费花了两百,剩下的七百块,要撑到放寒假,每天只能花两块多。我不敢买食堂的炒菜,顿顿都是馒头就咸菜,有时候连馒头都舍不得买,就买两个窝头,就着免费的米汤吃。


为了省钱,我申请了学校的勤工俭学岗位,在图书馆整理图书,一个月能挣八十块;周末还去外面做家教,教一个初中生数学,一小时十五块。每天上完课,我就去图书馆干活,晚上再去做家教,回到宿舍的时候,已经快十一点了,室友们都睡着了,我只能在走廊的路灯下看书、写作业。


有一次,做家教回来,天下着大雨,我没带伞,浑身都湿透了。走到宿舍楼下,看见传达室的大爷在喊我:“李向阳,有你的信!”

我接过信,是小叔寄来的。信封很旧,上面贴着一张八分钱的邮票,里面装着一张皱巴巴的五十块钱,还有一张纸条,是小叔用铅笔写的,字歪歪扭扭:“向阳,天冷了,买件厚衣服,别冻着。我在家挺好的,你别担心,好好读书。”


我握着那张五十块钱,眼泪掉在信纸上,把字迹都晕开了。我知道,小叔这五十块钱,是他卖了多少鸡蛋、做了多少双布鞋才攒下来的。我把钱小心翼翼地夹在课本里,舍不得花,每天还是馒头咸菜,只是偶尔会买一份炒青菜,告诉自己“要好好吃饭,才能好好读书,才能报答小叔”。


就这样,我在清华的日子一天天过去。大一结束的时候,我拿到了学校的奖学金,八百块,足够交第二年的学费了。我第一时间给小叔写信,告诉他这个好消息,信里说:“小叔,我拿到奖学金了,不用再担心学费了。等我毕业挣钱了,一定给你买一头最好的牛,比以前那头还好。”


很快,小叔就回信了,还是歪歪扭扭的字:“向阳,你真棒!小叔为你高兴。牛不用买,你好好读书就行。家里一切都好,你别惦记。”


看着信,我笑了,眼睛却湿了。我知道,小叔是怕我担心,可我也知道,他家里肯定不容易——没有了老黄牛,他种地只能靠人力,肯定更累了。我在心里告诉自己:一定要快点毕业,快点挣钱,让小叔过上好日子。


第三章 北京的雪与李家坳的月


1997年,我大四了,面临着毕业找工作的压力。同学们有的去了外企,有的考了公务员,有的出国留学。我想去一家能挣钱的公司,这样就能早点报答小叔,可投了好几份简历,都石沉大海。


就在我着急的时候,系里的老师找我谈话,说有一家北京的机械制造公司来学校招聘,招技术研发人员,工资待遇不错,让我去试试。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面试,没想到竟然通过了。公司给我开的月薪是三千块,在1997年的北京,这已经是很高的工资了。


拿到offer的那天,我激动得一夜没睡。我给小叔写了一封长长的信,告诉她我找到了工作,工资很高,等我发了第一个月工资,就给她寄钱回去,给她买一头新牛。


第一个月工资发下来,我留了一千块当生活费,剩下的两千块,全部寄给了小叔。寄钱的时候,我在汇款单的附言里写:“小叔,这钱你拿着,买一头新牛,再买点好吃的,别太累了。”


没过多久,我收到了小叔的回信,信里说:“向阳,钱我收到了,谢谢你。牛我没买,现在村里有人用拖拉机耕地,我跟他们搭伙,不用牛了。这钱我给你存着,等你以后结婚用。你在外面好好工作,别惦记家里。”


我看着信,心里暖暖的——小叔总是这样,什么都想着我。我没再坚持让他买牛,只是每个月都给她寄一千块钱,告诉她“这是我应该做的”。


工作后,我更加努力。每天早出晚归,在公司里加班加点地做项目,很快就得到了领导的认可。1999年,我被提拔为技术部主管,月薪涨到了五千块。我给小叔寄的钱也涨到了两千块,还给他买了一台彩色电视机,让他在家能看看外面的世界。


小叔收到电视机的时候,特意让爹给我打电话,说:“向阳,电视我收到了,很清楚。你别再给我买东西了,你自己攒点钱,在北京买个房子,成个家。”

我笑着说:“小叔,我知道了。等我在北京站稳脚跟,就接你过来住。”


2000年,我遇到了我的妻子,她是公司的会计,叫王慧,性格温柔,很善解人意。我跟她说起小叔卖牛供我上大学的事,她很感动,说:“以后咱们一定要好好孝顺小叔,把他当亲爹一样对待。”


2002年,我和王慧结婚了。我们在北京买了一套小房子,首付是我攒的钱,还有王慧家出的一部分。结婚那天,我给小叔打电话,让他来北京参加婚礼,可他说:“家里的地离不开人,你们好好的就行。我在电视上看北京的婚礼,就跟我去了一样。”


挂了电话,我心里有点失落,可也理解小叔——他一辈子没离开过李家坳,不习惯大城市的生活。我跟王慧说:“等咱们有空,就回李家坳看看小叔。”


2003年,我儿子出生了。我给小叔打电话,告诉他这个好消息,他在电话里笑得很开心,说:“太好了!我当爷爷了!向阳,你给孩子起个名字,就叫‘念河’吧,想念长河的河,让他记住,他有个好小叔。”


我点点头,眼泪掉了下来:“好,就叫李念河。”


时间过得很快,转眼就到了2006年。这一年,我31岁,已经是公司的技术总监,月薪涨到了两万块,还在北京买了一套更大的房子。儿子念河也三岁了,会喊“爸爸”“妈妈”,还会拿着我的照片,问“爸爸,这是小叔吗?”


这年夏天,公司给了我一个长假,我决定带着王慧和念河,回李家坳看看小叔。出发前,我特意去买了一头刚出生不久的小牛犊,花了五千块,让养殖场的人帮忙送到李家坳——这是我答应小叔的,要给她买一头最好的牛。


回到李家坳的时候,已经是下午了。村口的老槐树还是那么粗,只是多了几道皱纹。我们走到小叔家的土坯房门口,看见小叔正坐在院子里的石磨上,抽着烟,旁边放着一把锄头。他比以前老了很多,头发白了大半,背也驼了,脸上的皱纹像黄土坡上的沟壑,深了不少。


“小叔!”我喊了一声。

小叔抬起头,看见我,愣了一下,然后站起来,手里的烟卷掉在地上:“向阳?你……你回来了?”

“嗯,我回来了。”我走过去,抱住小叔,他的身体很轻,骨头硌得我疼,“小叔,我带媳妇和孩子来看你了。”


王慧拉着念河,走过来:“小叔,我是王慧,这是念河。”

念河看着小叔,怯生生地喊:“小叔爷爷。”


小叔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,蹲下来,摸了摸念河的头:“好孩子,真是好孩子。”


这时候,养殖场的人把小牛犊送来了。小牛犊是棕黄色的,额头上也有一块白色的斑点,跟以前那头老黄牛一模一样。小叔看见小牛犊,眼泪掉了下来:“向阳,你咋真给我买牛了?”

“小叔,这是我答应你的。”我笑着说,“以后你就不用再跟别人搭伙耕地了,这头牛,陪你干活。”


小叔摸着小牛犊的头,笑得像个孩子:“好,好,这牛好。”


晚上,娘和爹也来了,我们一家人坐在院子里,吃着娘做的红烧肉、炒青菜,聊着这些年的事。小叔给念河夹菜,给我和王慧倒酒,说:“向阳,你现在有出息了,小叔为你高兴。当年我卖牛的时候就知道,你肯定能成大事。”

我举起酒杯,跟小叔碰了碰:“小叔,谢谢你。没有你,就没有我的今天。这杯酒,我敬你。”


月光洒在院子里,很亮,像1993年那个卖牛的早上,天刚亮时的光。小牛犊在院子里吃草,发出“哞哞”的叫声。念河趴在小叔的腿上,听他讲我小时候骑牛的故事,笑得很开心。


我看着眼前的一切,心里很踏实。13年了,我从一个连学费都交不起的农村娃,变成了北京的技术总监;小叔从一个卖牛供我上学的庄稼人,变成了抱着我儿子的老人。时间改变了很多事,可小叔对我的情,我对小叔的感恩,从来都没变过。


第四章 黄土坡的根与北京的家


那次回李家坳后,我和小叔的联系更频繁了。每天晚上,我都会给小叔打个电话,跟他说说北京的事,听听李家坳的新鲜事。念河也会在电话里喊“小叔爷爷”,给她唱在幼儿园学的歌。


2007年春天,小叔突然给我打电话,说他腰不好,种地的时候闪了腰,疼得站不起来。我心里一紧,赶紧跟公司请假,带着王慧和念河回了李家坳。


回到家,看见小叔躺在床上,脸色苍白,额头上全是汗。娘说:“已经疼了三天了,村里的医生来看过,说是腰肌劳损,开了点药,可不管用。”

我赶紧带着小叔去县城的医院,做了检查,医生说:“是长期劳累导致的腰肌劳损,还有腰椎间盘突出,得住院治疗,以后不能再干重活了。”


我给小叔办理了住院手续,每天在医院陪着她。王慧也帮着照顾,给小叔擦脸、喂饭。念河也很懂事,每天都给小叔捶捶腿,说“小叔爷爷,不疼了”。


小叔住院的这几天,我才知道,这些年,小叔过得有多苦。没有了老黄牛,他种地全靠人力,每天天不亮就下地,天黑了才回来,腰就是这样累坏的。而且,他一直没结婚,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,就是怕拖累别人。


我心里很愧疚:“小叔,都怪我,要是我早点回来帮你,你也不会累成这样。”

小叔笑了笑:“傻孩子,跟你没关系。我这身子骨,就是干活的命。”


出院后,我跟小叔说:“小叔,跟我回北京吧。我家有地方住,你去了北京,我能照顾你,还能让你看看外面的世界。”

小叔犹豫了:“我去了北京,不习惯,而且家里的地……”

“地不用管了,我已经跟村里的人说好了,让他们帮忙种着,收成给他们。”我说,“小叔,你就跟我走吧,我想照顾你,就像你当年照顾我一样。”


王慧也说:“小叔,跟我们走吧,念河也想让你陪着他玩。”

念河拉着小叔的手:“小叔爷爷,跟我们回北京吧,我带你去动物园看大象。”


小叔看着我们,终于点了点头:“好,我跟你们去北京。”


带着小叔回北京的那天,全村人都来送我们。大伯也来了,他的杂货铺早就关门了,听说因为他太抠门,生意越来越差,最后只能回家种地。他看着我,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:“向阳,以前是大伯不对,没帮你……”

我笑了笑:“大伯,过去的事就别提了,咱们都是一家人。”


到了北京,小叔一开始很不习惯。他不敢坐电梯,不敢过马路,每天都待在家里,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,说“这楼真高,比咱们村的山还高”。我和王慧慢慢教他,带他去逛公园、去动物园、去商场,他渐渐习惯了北京的生活。


小叔很喜欢念河,每天都陪着他玩,给她讲李家坳的故事,讲老黄牛的故事。念河也很黏小叔,每天都要跟着他,像个小尾巴。


有一次,公司组织团建,我带着小叔一起去。同事们看见小叔,都问我:“李总,这是你父亲吗?”

我摇摇头,笑着说:“这是我小叔,当年卖牛供我上清华的小叔。”

同事们都很感动,纷纷给小叔敬酒,说:“小叔,您真是个好人,李总能有今天,都是您的功劳。”

小叔笑得很开心,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:“都是向阳自己争气,我没做啥。”


2008年,北京奥运会召开了。我带着小叔去看了开幕式,当五星红旗升起的时候,小叔激动得站起来,跟着大家一起鼓掌,眼泪掉了下来:“向阳,你看,咱们国家多厉害!我这辈子,能在北京看奥运会,值了!”

我握着小叔的手:“小叔,以后还有更多好事等着你呢。”


这一年,我给小叔在小区里找了个轻松的活,在物业帮忙浇浇花、扫扫院子,一个月能挣一千块钱。小叔很喜欢这份工作,每天都早早地去,把院子打理得干干净净的。他说:“我也能挣钱了,不用你们养活我了。”


2010年,我成立了自己的公司,做智能机械研发。开业那天,小叔也来了,穿着我给她买的新西装,站在我身边,跟客户打招呼。客户问他是谁,我说:“这是我小叔,我公司的‘精神股东’,没有他,就没有我的今天。”


小叔笑得很骄傲,拍了拍我的肩膀:“向阳,好好干,小叔相信你。”


这些年,公司发展得很好,我也在北京买了更大的房子,把爹和娘也接来了。我们一家五口,生活在一起,很幸福。小叔的腰也好了很多,再也不用干重活了,每天就是陪着念河玩,帮着娘做饭,日子过得很悠闲。


有一次,念河问我:“爸爸,小叔爷爷当年为什么要卖牛供你上大学啊?”

我摸了摸他的头,说:“因为小叔爷爷爱爸爸,他觉得,爸爸上大学能有出息,比牛更重要。念河,你要记住,以后不管你长大了做什么,都不能忘了帮助过你的人,要懂得感恩。”

念河点点头:“爸爸,我记住了。我以后也要像小叔爷爷一样,帮助别人。”


我看着念河,又看了看旁边正在浇花的小叔,心里很踏实。1993年那个夏天,小叔卖牛的身影,像一颗种子,种在了我的心里,也种在了念河的心里。这颗种子,生根发芽,长成了一棵大树,为我们遮风挡雨,也让我们懂得了什么是亲情,什么是感恩。


第五章 岁月的债与心的归处


2013年,我40岁了,公司的规模越来越大,在全国有了好几家分公司。念河也10岁了,上小学四年级,成绩很好,每次考试都是班里的第一名。小叔也60岁了,头发全白了,背更驼了,但精神很好,每天还是会去物业帮忙,说“活动活动,身体好”。


这年冬天,小叔突然说想回李家坳看看。我知道,他是想家了,想那片黄土坡,想村里的老邻居。我跟公司安排了一下,带着王慧、念河,陪着小叔回了李家坳。


回到村里,发现变化很大。以前的土坯房变成了砖瓦房,村口的土路变成了柏油路,还有了路灯。老邻居们看见我们,都围了过来,跟小叔打招呼,说“长河,你可回来了,在北京过得好吗?”

小叔笑着说:“好,好,向阳对我很好。”


我们走到小叔以前的土坯房,发现已经没人住了,院子里长满了草。小叔站在门口,看了很久,说:“这房子,是我爹盖的,有几十年了。”

我跟小叔说:“小叔,咱们把这房子翻修一下吧,修成砖瓦房,以后你想回来住,就有地方了。”

小叔点点头:“好。”


接下来的几天,我联系了施工队,开始翻修房子。小叔每天都去工地看看,给工人递烟、倒水,脸上带着笑容。邻居们都说:“长河,你真是好福气,有这么个好侄子。”

小叔笑着说:“是我福气好,遇到了向阳。”


房子翻修完的时候,已经是春天了。新的砖瓦房宽敞明亮,院子里种了很多花,还有一棵小槐树,是我特意从北京带来的,跟村口的老槐树一样的品种。小叔站在院子里,看着新房子,笑得很开心:“好,好,比以前好多了。”


我们在李家坳住了一个月,每天陪着小叔去地里看看,去邻居家坐坐,听他们讲村里的事。念河也很开心,跟着小叔去河边钓鱼,去山上采野菜,说“李家坳真好玩”。


临走的时候,小叔跟我说:“向阳,我想在李家坳住一段时间,等夏天过去了,再回北京。”

我点点头:“好,小叔,你要是想我们了,就给我们打电话,我们马上回来接你。”


回到北京后,我每天都会给小叔打个电话,问问他的情况。他说,每天都去地里转转,跟邻居们聊聊天,很开心。我知道,他是离不开那片黄土坡,离不开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。


2016年,小叔的身体不如以前了,经常咳嗽。我把他接回北京,带他去医院检查,医生说:“是慢性支气管炎,跟长期在农村吸土有关系,得好好调理。”

我给小叔请了个保姆,专门照顾他的生活。每天晚上,我都会陪他聊聊天,给他捶捶背。念河也经常给她讲故事,说学校里的事。


有一次,小叔拉着我的手,说:“向阳,我这辈子,没什么本事,就做了一件对的事,就是卖牛供你上大学。现在看到你有出息了,念河也这么懂事,我就放心了。”

我握着他的手,眼泪掉了下来:“小叔,是我该谢谢你。没有你,我可能早就辍学种地了,哪有今天的日子。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,我会好好照顾你,让你安享晚年。”


2019年,小叔70岁了。我给她办了一个热闹的生日宴,邀请了公司的同事、身边的朋友,还有李家坳的几个老邻居。生日宴上,念河给小叔献了一束花,说:“小叔爷爷,生日快乐!谢谢你当年卖牛供爸爸上大学,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。”

小叔笑得很开心,眼睛里闪着光:“好孩子,谢谢你。”


现在,小叔每天都待在家里,看看电视,养养花,偶尔跟念河下下棋。他经常跟我说:“向阳,我这辈子,值了。有你这么个侄子,有念河这么个孙子,我啥也不缺了。”


我看着小叔,心里很感慨。1993年那个夏天,他卖牛的背影,像一道光,照亮了我人生的路。这道光,不仅让我考上了清华,找到了好工作,成立了自己的公司,更让我懂得了什么是亲情,什么是感恩。


有时候,我会带着小叔、王慧和念河,去北京的颐和园、故宫逛逛。小叔看着北京的高楼大厦,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,说:“向阳,你看,这就是你当年想去的地方,现在你做到了。”

我点点头:“是啊,小叔,我做到了。这一切,都是因为你。”


岁月流逝,很多事情都变了,但小叔对我的情,我对小叔的感恩,永远都不会变。那片黄土坡,那头老黄牛,那个卖牛的夏天,永远都在我心里,是我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。我知道,不管我走多远,飞多高,我的根,永远在李家坳,在小叔的心里;我的心,永远都向着那个曾经为我卖牛的小叔,向着那个给我希望的家。


第六章 老槐树的荫与小牛的哞


2023年,我50岁了,公司已经成为行业内的领军企业,我也退居二线,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家庭上。念河考上了清华大学,跟我当年一样,学的也是机械工程系。小叔80岁了,身体还算硬朗,只是耳朵有点背,眼睛也花了,但精神很好,每天都会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,晒晒太阳,听听收音机。


这年夏天,念河放暑假,说想回李家坳看看。我和王慧商量了一下,决定带着小叔一起回去——这是念河第一次以大学生的身份回李家坳,也是小叔时隔多年,再次长时间回到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。


回到李家坳的时候,正是麦收季节。金黄的麦子铺满了黄土坡,像一片金色的海洋。村口的老槐树更粗了,枝繁叶茂,像一把巨大的绿伞,遮住了大半个村口。我们走到翻修后的砖瓦房前,看见院子里的小槐树也长大了,已经能遮阴凉了。


邻居们听说我们回来了,都来家里看望我们。二婶子已经满头白发了,拉着我的手说:“向阳,你还记得不?当年你考上清华,没钱交学费,蹲在村口哭,还是你小叔牵着牛回来,帮你凑的钱。”

我点点头:“记得,我一辈子都忘不了。”

小叔坐在旁边,笑着说:“都是过去的事了,还提它干啥。”


念河走到小叔身边,说:“小叔爷爷,我考上清华了,跟爸爸当年一样。以后我也要像爸爸一样,好好努力,报答你。”

小叔摸了摸念河的头,眼睛红红的:“好孩子,真有出息。不用报答我,你好好读书,将来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,就比啥都强。”


这几天,念河跟着小叔去地里看麦子,去河边钓鱼,去山上采野果。他跟小叔说:“小叔爷爷,我以后想回农村发展,用我学的知识,帮村里的人改进种地的设备,让大家不用那么辛苦。”

小叔笑着说:“好啊,念河有良心,没忘了根。”


有一天,我们去地里看麦子,看见村里的人都在用收割机收麦子,效率很高。小叔看着收割机,说:“现在真好,不用牛拉,不用人割,省了不少力气。”

我笑着说:“小叔,以后念河毕业了,还能让收割机更先进,让大家更轻松。”

念河点点头:“嗯,我一定努力。”


临走的时候,小叔跟我说:“向阳,我想在李家坳住下来,不回北京了。这里的空气好,邻居们也熟,住着舒服。”

我犹豫了一下:“小叔,你一个人在这里,我不放心。”

“放心吧,”小叔笑着说,“村里的人都会照顾我,而且我身体还好,能自己照顾自己。你们要是想我了,就回来看看我;我要是想你们了,就给你们打电话。”


王慧说:“小叔,那我们把保姆留下,让她照顾你。”

小叔点点头:“好。”


回到北京后,我每天都会给小叔打个电话,问问他的情况。他说,每天都去地里转转,跟邻居们聊聊天,有时候还会去村口的老槐树下,跟大家一起下棋,很开心。


2024年春天,念河放寒假,我们又回了李家坳。这次,我们给小叔带了一台新的收音机,还有一副老花镜。小叔很高兴,戴着老花镜,看着收音机,说:“现在的科技真发达,收音机都这么清楚了。”


我们在李家坳住了一个月,每天陪着小叔,看着他跟邻居们聊天,看着他在院子里浇花,看着他给念河讲过去的故事。我知道,小叔在这里很开心,这里有他的根,有他的回忆,有他放不下的黄土坡。


临走的时候,小叔拉着我的手,说:“向阳,我这辈子,最骄傲的事,就是当年卖牛供你上大学。你没让我失望,念河也没让我失望。我现在老了,没什么别的愿望,就希望你们都好好的,希望念河能做自己想做的事,希望咱们李家坳能越来越好。”

我握着他的手,眼泪掉了下来:“小叔,你放心,我们都会好好的,念河也会努力的,李家坳也会越来越好的。”


汽车开动的时候,我从窗户里往外看,看见小叔站在院子里,挥着手,旁边的小槐树下,拴着一头小牛犊——是念河特意让养殖场送来的,跟当年小叔卖的那头老黄牛,跟我后来买的那头小牛犊,一模一样。小牛犊“哞”了一声,声音很响,像是在跟我们告别。


我看着小叔的身影越来越小,心里很踏实。1993年那个夏天,他卖牛的背影,像一颗种子,在我心里生根发芽,长成了一棵大树;现在,这颗种子,又种在了念河的心里,也种在了李家坳的土地上。


我知道,不管时间过去多久,不管我们走多远,小叔对我的情,我对小叔的感恩,永远都不会变。那片黄土坡,那头老黄牛,那个卖牛的夏天,永远都是我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,也是我心里最温暖的归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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