写给一生的自己：小不点的“落叶漂流记”

抖音推荐 2025年10月31日 04:36 3 cc

文/浅笑安然的均

嘿，老六，如今该叫“一米六二的前小不点”了。记得小时候，院门口老槐树的影子铺得满院都是，邻居阿姨戳着你后脑勺笑：“这娃跟刚冒头的豆苗似的，风一吹就得扶墙。”

你攥着衣角躲在树后，连跟父亲说“我饿了”都要在堂屋门口绕三圈——那时的父爱，像槐树叶缝漏的光，看得见，却抓不实在。

十七岁那年，你突然蹿到一米六二，初夏风里，踩着短半截的校服裤去打暑假工。

端盘子洒了客人汤，红着脸道歉时，窗外夕阳把云染成橘色，你心里只念着：“能给家里多买袋米了。”

后来挤早高峰公交，车窗凝着白雾；啃冷馒头改方案，台灯拉长老长的影；抱娃陪读到深夜，窗外星星眨着眼——那些熬不过的日子，竟像老面馒头，在时光里发了韧。

父亲走的那天，深秋飘着细雨，梧桐叶黏在灵堂门口的泥水里，像擦不净的泪。

你还是没谈过恋爱的姑娘，连个搭手的人都没有，攥着皱纸巾看哥哥姐姐围着丧葬清单沉默。雨丝飘进门，打湿父亲遗像，空气比雨还冷。

你冲进雨里回出租屋，积水溅湿裤腿，翻出床板下的铁盒子——那2000元是你攒了半年，本想添件挡风的外套。

捏着钱往回走，天边透点灰光，有人说“老六还小”，你却红着眼：“爸没享过福，最后得风光。”

那天你跟着殡葬师傅跑前跑后，买软料寿衣时，想起父亲总穿洗白的蓝布衫在槐树下修玩具；跟棺材老板砍价，声音发颤却不敢软，松柏风呜呜的，像谁在哭。

晚上靠墙角睡着，梦到父亲蹲在老槐树下抽烟，你跑过去，他却融进暮色里，留你在落满槐叶的院子里。

有人说你傻，可你知道，那个雨天独自扛事的你，早把“小不点”的脆弱藏进了雨里。

后来母亲73岁脑梗偏瘫，儿子正读初一。每天清晨五点半，你先帮母亲翻身擦身，粥熬得稀烂，菜剁成泥；六点半喊儿子起床，摆上热牛奶煎蛋，趁他吃饭泡母亲的脏衣服，阳光透过纱窗，在泡沫上洒碎光。

白天陪儿子刷题，耳朵得听着客厅动静，母亲一哼唧就放下笔；晚上给母亲按摩到手指酸，抬头见月亮挂在树梢，像母亲年轻时的眼神。

有个暖融融的午后，你扶母亲坐起，她突然颤巍巍抬左腿：“走、走。”你赶紧搬椅子当支撑，她挪出一小步，你用胳膊圈住她腰——

阳光落在母亲白发上，也落在你红眼眶里，眼泪掉在她手背上，她下意识捏了捏你。后来儿子跑过来，娘仨围着客厅慢走，影子在地板上连成长长一串，像糖葫芦。

高考放榜那天，蝉鸣正欢，儿子攥着录取通知书冲进来，阳光给他头发镀了金边。

“妈，我考上上外了！”他哭着蹲在你膝头，“以后我挣钱，您不用早起做早饭，不用按摩到手指肿了。”

窗外蝉鸣轻了，风带栀子花的香，你摸着他的头，忽然觉得五年多奔波像泡开的茶，苦底全是甜。

前阵子晴朗午后，公园银杏黄得正好，看手相的先生说你“如落叶，飘浮无成”。

你差点笑出声——这“落叶”没飘进阴沟，飘成了家里的顶梁柱，单身送父亲，守着母亲和儿子。

老舍说“生活有光有影”，哪来的“无成”，不过是把日子过成了接地气的小调。

如今回头看，哪是“飘浮”，你早把根扎在“家”里：送父亲是深秋雨里的孝，陪母亲是晨光里的责，助儿子是蝉鸣中的爱。

从前觉得成功是挣钱出名，现在才懂，成功是母亲扶墙慢走时，阳光落在她白发上；是儿子说“妈我养您！”时，风带栀子花的香；是夜里想起这些，心里满是踏实的暖，像老槐树叶缝漏的光。

往后别纠结“飘不飘”“成不成”了。你从“小不点”长成遮风挡雨的人，成了两代人的依靠，这就是最牛的“成”。

再遇看手相的，你就笑：“我的命不在手上，在老槐树影里，在深秋雨丝里，在娃录取通知书的金边里，在给父亲办葬礼的2000元里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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