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车到站，男友直接下车任由我睡过站，我：既然过站了那就别见了

火车到站，男友直接下车任由我睡过站，我：既然过站了那就别见了，已完结。

声明：本故事纯属虚构，如有雷同纯属巧合，已完结，请放心观看！

旅途中，我和许泽冷战。

火车到站时，他没等我，先下车了。

乘务员叫醒我时，已经过站了。

我没有想象中的难过，很平静地补了票。

原来告别，都是悄无声息的。

1

「你没下车？」

「嗯，睡着了。」

那边回了一连串省略号。

然后发了个定位过来，是个酒店地址。

「我等你，九点能到？」

我瞄了一眼时间，到九点还有俩小时。

下一站下车，再折回去，时间应该够。

窗外一大片麦田闪过，晨光里泛起层层麦浪。

这么美的景色，我难得看得入神。

「不用等了，我们分手吧。」我回他。

那边显示断断续续正在输入中。

最后发来一句：「随你。」

没吵没闹，挺平静的。

就这，我们六年的恋爱结束了。

2

隔壁那大姐瞅我脸色不好，给我倒了杯温水。

「姑娘，跟男朋友闹别扭了？」

我接过水，笑着摇摇头。

十七岁认识许泽到现在，我从没见过他跟谁红过脸。

第一次见到他，是高二元旦晚会。

跟我搭档的男主持因为女朋友吃醋放了我鸽子。

许泽被临时拉来救场。

他碎发黑黑的刚过眉毛，鼻子又窄又高，翘着点鼻尖下面是淡粉色的薄嘴唇，活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人。

可能现场气氛太热烈，我只记得当时心跳得特别快。

我开始故意往他身边凑，有他的地方，我准在。

上早课之前，我嘴里叼着面包，满头大汗地把热乎乎的包子和牛奶塞到他桌肚里，再赶着点跑回教室。

他比赛中途下场，我在黑压压的人群里像支箭似的，嗖地冲出去，第一个跑到他跟前，把揣在怀里的水递给他。

他眼神挺冷淡，但嘴角有点笑：「怎么哪儿都有你。」

我仰着脸，没打算藏着掖着：「我喜欢你啊，你识相点。」

他轻哼一声，接过我的水，仰头喝下去，嘴角溢出的水顺着下巴流到上下滚动的喉结上。

「我不喜欢你，你也识相点。」

「不信你就追追看。」

「我赌你撑不过一个月。」

我盯着他沾着水渍的粉嘴唇，心里暗暗发誓。

这又软又润的唇，我一定、必须得亲到！

我眯着眼，信心满满地笑：「走着瞧，你肯定输。」

朋友劝我别白费力气，许泽那种天之骄子，傲得很，心比千年寒冰还硬。

可打我有记忆起，我认定的事，十头牛都拉不回来。

那时候傻乎乎地觉得，自己肯定能成例外，

是他唯一会动心的那个。

追许泽的人跟过江之鲫似的，但能坚持下来的，就我一个。

我学习追人两不误，从吊车尾考上了他所在的大学。

开学见面会那天，我把黑框眼镜摘了换上隐形，还画了当时最火的妆，穿着鹅黄色的吊带裙在校道上堵住他。

他平时话就不多，那天愣了一下，语气里多了点调戏。

「啧，你还真是死缠烂打。」

没过多久，他就同意跟我在一起了。

他答应得这么痛快，让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不太真实。

后来，我去等他下课吃饭，才明白原因。

他哥们儿问他：「你之前不是说过，不喜欢杨姜吗？」

他低头划拉手机，给我回消息：

【女朋友等很久了吧，等会儿去吃你最爱的日料。】

再抬起头时，他眼角带着压不住的笑，说：

「不喜欢，就不能在一起了？」

3

在许泽看来，我就是正好出现在他规划好的那条路上。

所以他顺路捎了我一把。

跟爱情没多大关系。

其实我们在一起后，他算得上是个不错的男朋友。

纪念日会给我准备惊喜，也会在我忙得团团转的时候，专门抽出一个下午，跟我一起手工做情侣杯子。

让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。

我忙着改论文，把他落在外头三个钟头。

等我发现赶到时，他笑着轻轻摸了摸我的头说没事。

为了赔罪，我带他去吃了一顿挺贵的大餐。

他没说什么，最后又偷偷提前付了钱。

自从上次偷听到他和兄弟的对话后，我心里就一直有点疙瘩，跟他也只停留在接吻和拥抱。

这段关系感觉不太稳，像个定时炸弹，就等着合适的时机引爆。

可能那晚夜色太好，气氛正好。

也可能快毕业了，压力堆得像山一样。

我喝多了，直接扑倒了他。

胡乱地亲，从鼻尖到他那上下滚动的喉结。

他弓着背，稳住我的腰。

好看的眉头皱着，明显在忍着什么，声音都哑了：

「姜姜！你知道自己在干吗？」

暖黄的灯光下，我撑着他结实的胸膛。

手指在他紧绷的皮肤上画圈，还故意撩他：

「许泽，你该不会是假的吧，假人？」

他像是被气笑了，哼了一声，精瘦的腰微微一用力。

我没招架住，被他轻易地摆弄到一个暧昧的姿势。

他手指上有点薄茧，轻轻在我后颈摩挲着，那感觉又疼又有点爽。

「现在还假吗？」

他轻轻吻掉我脸上的眼泪，笑得有点勾人。

被他这么一问，我脸烧得厉害，像烫着了似的松了手。

小声地哼唧着……

4

毕业后，许泽跟着导师去了A市的实验室。

他问我，是各奔东西还是跟他一块儿。

他表情很平静，好像在决定件小事。

我选了跟他走，我们在A市安顿下来。

他带我回家见了他爸妈，开始商量订婚的事。

我们恋爱五周年纪念日，他抱只独眼小土猫回来，让我给猫起名。

「叫汤圆怎么样？」我高兴地接过猫，抱在怀里。

许泽没看我，用手指逗着猫，嘴角翘着：

「你妈是个吃货，起名字都离不开吃的。

「汤圆得替爸爸陪着你妈，多逗她乐呵，别让她难过，不然爸爸扣你小鱼干。」

我被他逗乐了：

「许泽，你还有没有人性?

「拿只小奶猫威胁！」

他听了，眼神变得有点深，看着我：

「我有时候不想当人，想当禽兽！」

说完，他弯腰把我跟猫一起抱起来，往屋里走。

我哄他：「我累了，先吃饭吧。」

「你哪次出过力，不都是我……」

他脸不红气不喘，净说些荤话。

我气得打他，他捂着胸口假装受伤，嚷嚷着让我对他负责一辈子。

那时候，我真觉得我们能一直走下去。

那些被我忽略的小事，好像都能被美化得很好。

可后来，汤圆死了。

死的时候，它还不到两岁。

那一刻，好像有什么东西崩了。

5

我出差回来。

汤圆没像往常那样跑过来蹭我的腿撒娇。

我过去抱它，它却尖叫着抓了我一下就跑开了。

许泽紧张地看我的伤口，说要带我去医院打针。

他安慰我，可能是我出差太久，汤圆有点认生了。

不对劲，这太不对劲了。

汤圆一向很温顺，胆子还小，更不可能主动伤人。

我抓住「汤圆」的右前爪，那里没有伤疤。

这个长得像汤圆的猫，根本不是汤圆。

许泽脸色变了变，笑着问我是不是记错了。

他不知道，汤圆受伤是因为我。

事情是我带汤圆下楼溜达时，有只狗扑过来咬我的衣服，是汤圆炸毛冲上去挡的。

汤圆抓瞎了狗眼，自己也伤得很重，整条前爪差点废了，只剩点皮连着。

所以就算好了，仔细看那道疤还是很吓人。

那时候许泽接了个新项目，几乎几个月都在实验室加班，偶尔回来也是匆匆忙忙的。

他没注意到这些，我也没告诉他。

我逼问下，许泽终于说了实话。

他忙得脱不开身，干脆把汤圆带到实验室一起住。

新来的师妹不知道情况，把汤圆当实验动物了。

他拼命替师妹说好话，说这只是一场意外，不是故意的。

眼前这个自封为汤圆爸爸的人。

我看不到他眼里有悲伤。

他明明也曾经特意给那个圆滚滚的小家伙买过新玩具。

可为什么？

我们的汤圆死了。

难过的好像只有我。

我和许泽大吵了一架。

严格来说，是我单方面在吵。

跟他冷静的样子比，我像个疯子一样崩溃。

他紧紧抱住我，想让我冷静点。

「不就是只猫嘛，乖乖。

「这个你不喜欢，我陪你去再挑一只。」

在许泽眼里，猫的价值就是陪陪人。

换一只都一样。

他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难过。

但是，许泽。

怎么能一样呢？

就像。

许泽的老婆。

如果不是我杨姜，就是别人。

许泽说我玩文字把戏，太感性，让我别多想。

他说，我们都会好好的。

可我心里清楚，我们回不去了。

我给自己编的梦碎了，现实血淋淋地告诉我。

我费力制造的回忆不是只属于我的，是可以被替换的。

我这些年死跟着他，就是个笑话。

他的老婆，可以是杨姜，也可以是别人。

就像汤圆，随便哪只猫都能叫「汤圆」。

不管谁当他的老婆，他都表现得很好。

他只是对「妻子」这个身份好，不是对我杨姜好。

最让人难受的是，我特别清楚。

他没那么喜欢我，可我偏偏就是停不下来地喜欢他。

在这段关系里，他游刃有余，因为他随时可以退。

可我呢，当初就是见色起意，像飞蛾扑火一样黏上他。

我连委屈都没资格。

6

我不想见许泽，正好拿工作当挡箭牌。

我加到半夜的班，又忍不住想起汤圆。

它总爱歪着头蹲在门口，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。

它在等我回家，然后扑进我怀里撒欢。

我拿出新玩具，它那双特别的眼睛就亮起来，夹着嗓子喵喵叫，求我陪它玩。

新玩具买了，但它再也拿不到了。

我跟许泽冷战单方面持续了三个月，他提出要缓和关系。

因为工作性质，他得随时待命。

所以工作后，我们出去玩都只在A市附近。

这次他特意休了长假。

去我惦记很久的、离A城很远的C城。

赶上旅游高峰，又是临时决定，票早就卖光了。

他托人弄到两张隔了两个车厢的票。

到C城时，火车只停几分钟。

许泽下车了。

我却坐过站了。

我发着烧。

出站后，打车去了附近医院。

太累，免疫力低了。

打点滴时碰到了许泽的同事。

准确说是他提过的新师妹刘晓晓。

她怎么会认识我？她说在许泽钱包里见过我的照片。

刘晓晓抿着嘴，低着眼，态度挺诚恳地跟我道歉：

「我以为汤圆是实验用的小动物。

「知道真相后，我想停实验的，

「但那组数据太完美了，师兄只能硬着头皮，将错就错，连续做了三期实验，才拿到最准的数据，许泽师兄还评上奖了，算是有得有失。」

我眼睛都瞪大了：「你刚才说什么？」

刘晓晓眨眨眼，挺兴奋地又说：

「师兄得奖了，今年可能升职呢！

「嫂子你帮我跟师兄说说好话，我以后就靠他啦。」

我笑出了声。

原来是用汤圆换前程啊。

一阵天旋地转，我就晕过去了。

我做了个梦。

汤圆抽搐着，嘴边流白沫。

它死前还在等，等爸爸发现猫抱错了。

而许泽正亲热地叫另一只猫「汤圆」。

他身边还站了个叫「老婆」的、跟我有点像的女孩。

我醒了。

发现许泽在床边，紧张地看着我。

「醒了？感觉怎么样？

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？

……

我冷冷地打断他：「为什么没停那个实验？」

话刚出口，许泽探我额头温度的手就停在了半空。

他没有回答，反而转过身去摆弄餐盒。

「你昏迷了三天，该饿了。

「这是你最爱喝的皮蛋瘦肉粥，我还让老板加了虾仁，补补营养，医生没说你会什么时候醒，我每三个小时就热一次。」

他拧开盖子，自己先尝了一口，才递到我面前：「现在温度正好。」

我猛地甩开他的手，餐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，粥洒了一地。

金属餐盒砸在大理石地面上，发出刺耳又让人心烦的声音。

许泽重重地吸了口气，低下头却直视着我。

「一接到电话，我就马上赶来了。

「这三天，我一直守着你，一步都没离开，就怕你磕着碰着。

「所以，杨姜，你一醒过来，第一件事，

「就是冲我质问那只猫的事？」

委屈和生气在他那张过分好看的脸上一闪而过。

我抬起头，直视着他，冷笑：

「许泽，原来你也会生气啊。」

他扯了扯嘴角，表情变得严肃：

「关于汤圆的事，我觉得我做得没错。

「它的牺牲是有意义的，你为什么非要揪着这事不放？」

他这副毫无悔意的样子让我火大，我怼他：

「许泽你他m的就是个自私的伪君子。」

「对，我就是小人，你杨姜才是大好人。

「可当初死缠烂打追我的人是你吧，跟膏药似的甩不掉，怎么赶都不走。」

他捏住我的下巴，冷笑着：

「怎么？现在看清我是什么货色了，后悔了，想分手？

「想来就来，想走就走，这么简单？

「你是不是觉得，我会哭着求你留下？

「我告诉你，别做梦了，绝对不可能。

「比你优秀比你漂亮的女生，我身边多了去了。

「而你杨姜，什么都不是！」

心里一阵发凉，替过去的自己感到不值。

那些我费心营造的美好回忆，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。

真心喂了狗，也就这样。

痛到极点，我反而冷静下来，平静地说：

「你走吧，以后别再联系了。」

许泽愣了一下，眼神复杂，嘴角撇出一丝自嘲。

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，声音低沉：

「主意是你拿的，你负责，退婚的事，你去跟两家解释。」

我点了点头。他慢慢转身离开，动作很慢。

以前，只要他皱皱眉离开，我都会小跑着追上去，从后面抱住他撒娇。

可这些亲密举动，在他看来一文不值，又蠢又可笑。

门把手终于动了，我叫住了他。

「呵。」一声轻蔑的笑。

在这寂静的空间里，这声音仿佛被无限放大，钻进我耳朵。

许泽微微扬起下巴回头，那表情好像早就料到了。

「喜欢皮蛋瘦肉粥的人是你。」我停顿了一下，接着淡淡地说：「我对虾过敏。」

听到这话，许泽的脸色变得很精彩，从愣住到慌乱，再到努力装镇定。

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显得狼狈不堪。

7

关于退婚的事，我借口说要去国外读书。

这个理由有点勉强，但许泽的父母没多说什么。

只是临走前，许妈妈拉住了我。

「小杨，我替那小子给你道个歉。」

我有点意外，许妈妈塞给我一个袋子。

「我儿子是什么样我心里清楚，从小就一堆臭毛病。

「这些年也只有你肯受他的气，依我说早该给他一巴掌。

「阿姨支持你去进修，要是方便的话，常回来看看我和你许叔叔。不管你和许泽以后怎么样，我一直都把你当亲闺女。」

「我赶时间，先走了。」许泽双手插兜站在不远处，脸上全是嫌弃。

一上车，许泽绷着脸发动了车子。

「要不是我妈求情，我才不会送你。」

我没理他，打开了那个袋子。

里面装着我退回去的这些年他们给的红包和首饰。

加起来大概值百万左右。

「这些你拿回去。」我说。

许泽扶着方向盘，扫了一眼，语气冰冷：

「不要你碰过的东西，晦气。」

许泽这个人，长着一张帅到不行的脸，心眼却特别坏。

心情好的时候，他看着挺无害，甚至有点幽默风趣。

要是惹他不高兴了。

他随便阴阳怪气几句，就能让你心里发酸。

忽然想起以前有一次，我在等他去停车场开车时，碰到以前的同学，聊了几句。

回去的路上，许泽全程黑着脸不说话。

我小心翼翼地问：「怎么了？」

「你是不是见谁就喜欢谁？」他面无表情，说着最伤人的话，字字句句都像刀子：「杨姜，你的喜欢真不值钱。」

那时候我咽下了心里的那股酸楚，替他找借口。

他只是吃醋了，我们感情好着呢。

可感情要是让人委屈，那还算什么感情。

只能自己躲起来舔伤口，自我安慰。

我看着旁边的他，过去的种种涌上心头，忍不住开口：

「你身上穿的，哪件不是我给你买的？

「连内裤都是我给你买的本命年红。

「你怎么不嫌晦气？」

「我……」许泽被我呛得脸色发青。

我继续发作，把这些年积压的委屈都倒了出来：

「我还睡过你呢！你倒是去死啊！」

「你！」许泽气得牙痒痒：

「杨姜，你给我老实点，你现在在我车上。」

「怎么？你要把我扔路边？」我坐直了看着他，吼道：「停车！」

许泽沉着脸不说话，猛地一脚油门踩了下去。

突然的推背感让我下意识抓住了许泽的胳膊，又赶紧松开。

许泽看了我一眼，没说话，又转回头去。

到了我家小区楼下，他直接把我连同袋子一起扔下了车。

我刚站稳，他的车就开走了。

如果不是出点什么意外，这大概就是我们最后一面了。

挺不体面的。

心里没什么特别的感觉。

世界这么大，两个人遇见只需要一点缘分。

缘分尽了，就再也不会见了。

8

饭桌上，我妈又开始她的说教。

「多大点事啊，根本不是什么大原则问题，我真搞不懂你到底闹什么。」

我没开口反驳。

在我妈眼里，我的做法就是任性又作。

可冷暖只有自己知道，我不想再过那种委曲求全的日子了。

汤圆的事就是个导火索。

这段感情里，我陷得太深，都快不认识自己了。

结果呢？让人失望透了，我接受不了。

就像一块随时会烂掉发臭的肉。

在事情败露前，就该把它切掉。

「行了行了，女儿好不容易回来吃顿饭。」我爸打圆场。

「好什么好！这不就是白被占便宜几年吗！」

我愣住了：「妈，你胡说什么呢！」

我妈火了，把筷子一扔：

「难道不是吗！

「当初为了个男人，你什么都没了，不仅改了大学志愿，还跟他跑那么远的A市去，我和你爸好不容易接受许泽，那孩子又不抽烟不喝酒，就是事业心重了点，多靠谱啊，是能托付终身的人。

「你现在就因为这点屁事又不干了，别把自己作没了！」

最亲的人，最能戳中你的痛处。

我们很不愉快地分开了。

我爸妈都是老师，家里特传统。

从小到穿什么颜色的衣服，大到在哪读书，以后在哪工作安家。

就连我将来要嫁的人，最好也跟教育沾边。

我的人生早就被规划好了。

他们觉得对的事，我偏要对着干。

我要证明，我自己的选择也没错。

人生不只他们那条路。

我为我的选择打拼。

其实，那些选择都给了我正反馈。

我有点得意忘形，以为感情也能这么顺。

就凭着那股傻劲儿，跟着自己喜欢的人走。

说到许泽。

我败了。

也认了。

眼泪流过脸颊，凉得透心，我却笑了。

我才多大啊。

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。

人生的容错空间，比想象中大得多。

我这一辈子，不能因为一个错误的选择就不挣扎了。

9

半夜，我敲了敲我妈的房门。

我知道她还没睡。

父母疼孩子，总想为他们谋划好未来。

他们自己走过的路，挺顺的。

所以就想铺好一条路给我。

希望我能少吃苦头，没别的意思。

她戴着老花镜坐在床上，缝着老式的十字绣。

这是她睡不着的时候才干的事。

床头的小灯发出暖黄的光，映得她鬓角的白发都清晰可见。

她看了我一眼，没吭声，继续手里的活。

我走过去，从后面抱住她，额头抵着她的肩膀蹭了蹭。

黏糊糊地叫她：「妈～」

她没理我。

我又叫：「妈～～～」

「别叫我妈，我老了，管不了你了。」

我妈还是没看我一眼。

「可我想出去看看，我也想和爸妈一起出去看看。」

可能我语气太感慨了，我妈微微动了一下。

「有什么好看的，我和你爸都快老了。

「就盼着你能和许泽好好过，我们也就了了这桩心事。」

我反驳道：

「谁规定这破规矩！

「妈，人生很长，长到日子就像吃饭睡觉一样重复。

「但人生也很短，匆匆来一趟，经历一下就走了。

「咱们出去走走看看，享受享受，不好吗？」

我妈推了推老花镜：「哪学的这些歪理，一套一套的。」

我继续抱着她撒娇，顺着她的话说：

「跟你学的呀，谁让我妈是那么受人尊敬的语文老师呢？」

我妈笑了，眼角的皱纹更深了。

笑着笑着，她哭了。

「我们以后不在了，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啊。」

我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，继续哄她：

「我长大了，能养活自己。

「你对我都没保证过一直和和气气的，更别说别人了。

「我还记得小时候，我去野塘游泳，被你拿藤条追着抽屁股，下手可狠了。」

我妈放下了十字绣，回抱住我，好像接受了我和许泽掰了的事。

轻轻叹了口气：「算了吧，你平安健康就好。」

我爸被吵醒了，看到我们这样，脸上是高兴的表情：

「你们娘俩晚上光顾着拌嘴，都没吃几口饭。

「饿坏了吧？我去给你们下面条。」

我妈擦了擦眼泪，喊住我爸：

「卧俩鸡蛋。」

小小的房间里，我们三个人都笑了。

第二天一早，我妈拿着一摞照片把我从睡梦中叫醒：

「你姨给你介绍了不少好条件的单身汉，你挑挑。」

我撇了撇嘴。

得，一夜白费。

10

接下来的日子忙得脚不沾地，但也挺充实的。

除了去机构上课，还得抽空办各种手续和签证。

偶尔还得应付我妈安排的相亲。

我妈的意思是：「就当多认识个朋友，朋友多没坏处。」

我只能硬着头皮去。

饭桌上，那男的挺有教养，说话做事都挺得体。

跟之前遇到的那种油腻自大男完全不一样。

但我刚结束一段六年的感情，短期内真不想开始新的。

所以很委婉地拒绝了对方想继续约会的提议。

说起许泽，好像我好久没想起他了。

原来忘记一个人，没我想的那么难。

可我没想着记起他，他却主动跳出来了。

许泽和刘晓晓突然就出现在我眼前了。

从我这边看过去，他们俩挨得很近，许泽低着头跟她说着什么。

眼神低垂，嘴角却带着笑，挺温柔的。

可能感觉到了什么，许泽朝我这边看了过来。

我赶紧低下头，躲开他的视线。

但愿他没看见我。

过了一小会儿，我抬起头，那两个人已经坐下了。

许泽背对着我这边，正跟刘晓晓有说有笑。

「各自奔自己的生活，还是跟我去 A 市？」

许泽以前说过的话，好像故意似的在我脑子里冒出来。

同一家餐厅里，就几米远，隔着吵吵嚷嚷的人声。

这「各自奔前程」的一幕，好像就这么真真切切地展现在我眼前了。

相亲的男生看我有点魂不守舍的，就提前结束了饭局。

我走出餐厅，在门口等车。

旁边有辆车突然开亮了远光灯，我抬起手挡住那刺眼的白光。

眯着眼看清副驾上的人，是许泽。

他不抽烟的，可这会儿手指间夹着半截烟，眼神有点暗。

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，他先开了口：

「刚才那男的是你新找的人？」

11

「跟你没关系。」

许泽没接话，低头弹了弹烟灰，又问：

「你告发我了？」

我愣了一下。

他像是确认了自己的猜测，轻笑两声，点了点头。

「流浪猫被拿去做实验很常见，你拿这个理由没用。

「你不如告发我找别的女人，这事儿更靠谱。

「但这理由不成立，因为我从头到尾只有你杨姜一个。」

看我没说话，他笑了几声：

「我现在和刘晓晓在一起了，她人挺好的。

「不像你，又作又闹脾气。」

我也笑着回他：「那真是恭喜你了。」

他眼神沉沉地看着我，好像想从我脸上看出点什么。

关于流浪动物被拿去做实验的事，结果在我意料之中。

我咨询过专业人士，这顶多引起点舆论关注。

但舆论带来的影响可不小。

就算只是内部批评许泽因私废公也好。

他该为汤圆的死付出代价。

所以我写了举报信，寄给了他实验室的领导。

「不是不报，只是时候未到。」

听我这么说，许泽吐了个烟圈，笑得更放肆了。

「杨姜，该说你天真还是说你傻？

「指望坏人遭报应，只有没本事的人才拿这当安慰。」

天边划过一道闪电，看起来要下雨了。

我赶紧往旁边站了站，离许泽远点，怕被牵连。

还好心提醒他：「要打雷了，你赶紧走吧。」

许泽根本没听，下车朝我走过来，自顾自地说：

「之前老听你说这家菜好吃，就过来尝尝。

「挺辣的，呛了好几口，不过还行。」

许泽是南方人，吃不了辣，一吃胃就疼得整夜睡不着。

我这人无辣不欢，跟他在一起这几年，也习惯吃清淡的了。

所以听到他说「还行」，我还挺惊讶的。

大概是他新女朋友刘晓晓的功劳吧。

见我还不理他，他打开副驾车门：

「我送你。」

「不用，我叫车了。」

「我们，连朋友都做不成了？」

在他期待的眼神里，我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
许泽靠回座椅，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。

「到现在我都想不通，就因为一只猫，我们变成这样。

「你第一次对我甩脸子，第一次不理我，第一次跟我吵架。

「在你心里，我连只猫都不如吗？

「这猫还是我送你的，我真是自作自受。」

我停顿了一下，心里有点不是滋味。

「许泽，从来都不吵架才最可怕。」

我们都是人，有情绪，会生气，会难过。

但我从来不敢跟他表达不满，更不敢对他发脾气。

因为我清楚，他会是那个先放手的人。

我们感情最好的时候，他都能平静地问我：

是各奔东西还是跟他去 A 市。

他规划的未来里，根本就没有我。

这段感情，全靠我死死抓着。

只要我一松手，就什么都没了。

「你知道找只差不多的猫来代替汤圆，肯定能让我难受。

「可你还是选了工作，牺牲了汤圆。

「你也肯定我闹不起来，因为我最爱的是你啊。

「我的感受、我的决定、我的想法都不重要。

「许泽，当我意识到这点的时候。

「不是我不爱你了，我只是决定先爱自己。」

12

「我不是……」许泽上前抓住我的手腕，好像想解释什么，最后却只剩沉默。

我打车到了，示意他放手。

他眼圈发红，语气带着恳切。

「姜姜，我改好不好，这些我都改。

「你回来，我们像以前那样。

「你不高兴就使劲打我出气。

「跟刘晓晓那事儿都是气话。

「这些天，我特别想你，特别特别想。」

在他祈求的眼神里，我冷漠又决绝，一字一句地说：

「可许泽，我现在不爱你了。」

许泽愣住，眼里满是震惊和不信。

这话对他的打击好像挺大。

直到我上车，他都没动。

天开始下倾盆大雨，雨点砸在车顶，声音又吵又沉。

车开远了，透过雨幕，那个熟悉的身影还站着。

车灯把他孤单的影子拉得很长，最后消失了。

「姑娘，那是你男朋友？」司机大姐问我。

我愣了一下，才发现是之前火车上遇见的，给我倒水那位。

我笑着纠正她：「前男友。」

她又问：「他外面有人了？」

我想了想，我们在一起那会儿，他没做过出格的事。

大姐见我摇头，轻轻叹了口气：

「我十八岁就跟了我老公，还给他生了俩孩子。

「结婚十多年，他对我不错，工资也上交。」

大姐说这些的时候，眼睛里闪过一点光。

我刚想说祝福的话，她下一句却是：

「可他背着我偷偷养了别的女人。」

见我停下，大姐无奈地叹气：

「年轻时候还闹过，现在孩子大了，凑合过呗。

「男人都这样，只要不找女人，日子能过就行。」

大姐劝我，听起来挺淡然，好像没什么大不了。

但我却看到这位中年女人，为了家庭牺牲后，那种无奈的自我安慰。

「对伴侣忠诚不应该是基本要求吗？

「什么时候，这都成择偶标准里的优点了？

「就像身上长了瘤子，要是没及时发现切掉。

「在它还没扩散到全身没救之前，就算不能全身而退，也该拼了命把它弄掉。」

我的话让司机大姐有点惊讶。

爱，不该是没有底线、没尊严的迁就。

爱是互相扶持，步调一致，一起往前走。

13

许泽没回A城，反倒老往我出现的地儿跑。

不是我去机构上课的路上，就是我家附近。

他穿着我以前给他买的衣服，跟我打招呼。

我理都不理，他倒好，只当没那回事儿。

摆明了是想演一出深情追回戏码。

我赌他撑不过一个月。

他却挺有把握地跟我保证：

「等着瞧，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决心。」

这情景有点眼熟，我没多想。

后来听我妈说，他把我家斜对门那套房买下来了，打算长住。

我妈知道这事儿，还是因为家里洗碗机坏了，正要叫人修，许泽突然冒出来，自己上手了。

「不光是洗碗机，换灯泡，还有之前说要刷漆的家具，我都让他给干了。」我妈挺得意。

「妈，我跟许泽没戏了。」

我怕我妈还对许泽抱有幻想，想让我们复合。

我妈撇撇嘴：「那又怎样，谁让他当初把我闺女伤透了。」

多亏了许泽，我妈也不给我安排相亲了。

每天变着法地折腾许泽，不是在他家门口扔臭鸡蛋就是倒垃圾。

我妈的意思是把他赶走，可许泽愣是天天坚持下来。

有天，我看不下去了，约许泽出来谈谈。

许泽打扮得挺正式，西装革履，还捧了一大束红玫瑰。

出现在我们约好的烧烤摊前。

我：「……」

旁边嗦签子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瞅着许泽。

许泽没理会，脸上是藏不住的高兴，朝我走过来：

「姜姜，你终于肯见我了。」

我叹了口气：「有意思吗？你这是干嘛呢？」

许泽脸上闪过一丝失落，但还是强笑着：

「姜姜，这次换我彻底为你一个人了。」

我没耐心了，把塞过来的花狠狠摔他脸上。

他那张帅脸立马多了几道血印子。

许泽倒不在意，笑得比哭还难看。

卑微，讨好，完全没尊严。

「许泽，听好了！

「我，杨姜，不爱你了。」

许泽眼眶发红，死死抓住我的肩膀。

激动地摇头，像在骗自己：「你骗人！」

我冷冷地看着他，话像刀子一样：「甚至，我讨厌你。」

我话没说完，许泽就吻了上来，堵住我的嘴。

我被他钳住双手，动弹不得。

他熟练地撬开我的嘴，闭着眼，像在享受。

我故意露出尖牙，狠狠咬下去，淡淡的血味很快在嘴里散开。

许泽没反应，直到那天载我的司机大姐路过。

她抄起保安用的钢叉冲过来，把许泽狠狠叉在地上。

最后还啐了一口：「呸，渣男。」

14

许泽因为猥亵罪，被关了十五天。

我从警察局出来时，司机大姐紧紧握着我的手，笑得特别开心：

「姑娘，多亏你点醒我。

「我跟我那口子离婚了，是该为自己活一把了。」

我们在黑夜里对视着笑了，替彼此高兴。

许泽的父母得到消息，从A城赶了过来。

我本来以为，他们是来处理许泽的事。

结果看到他们拎着大包小包出现在我家门口。

除了给我爸妈带的礼物，剩下的都是他们的行李。

许妈妈拉着我的手，笑得很灿烂：

「小杨啊，我和你叔叔还没出过国呢。

「退休之后啊，除了遛弯还是遛弯，挺没劲的。」

许妈妈瞟了一眼许爸爸，小声跟我说：

「不知道国外的老头子漂不漂亮？」

好吧，他们是奔着我来的。

我带着这四个人，出国了。

我去上学，他们去旅游。

四个人正好凑一桌打麻将。

那天，我们去海边餐厅吃饭。

上厕所的时候，听见许妈妈在打电话。

我本来不爱听人家打电话，正准备走。

却听见许妈妈不耐烦地冲电话吼：

「知道了，烦不烦？

「会把那小子看好的，你老实待着吧。」

我悄悄走了。

吃完饭，刚出餐厅，许妈妈就拉住我的手，兴奋地喊：

「闺女！快看！快看！」

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，是个金发蓝眼的帅哥。

「这个真帅！

「跟年轻时候的莱昂纳多一模一样！

「我要让他当我女婿啊啊啊！」

许泽番外

1

我出生起，就被包围在浓厚的爱意里。

除了长得还行，我还有个有钱的老爸。

我妈以前是卖衣服的，我的长相就是继承了她。

有传言说，我妈跟我爸结婚不是因为爱情，而是为了钱。

一开始我还会争辩，后来干脆接受了这个说法。

我周围的人，从同学到老师，甚至校长，对我都特别客气，和和气气。

等他们取得我信任后，才露出本来面目。

他们只想通过我认识我爸，达成自己的目的。

我的世界开始崩塌。

友情是假的。

亲情是假的。

爱是假的。

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。

我变得特别叛逆。

踹烂校长办公室门好几次后，我被父母送到了很远的小县城读高中。

那里没人知道我的背景，老师和同学对我爱搭不理。

除了有些女生看到我脸会犯花痴，没人关心我。

他们都有自己的事，都有自己的梦想和未来。

觉得只要努力，都能实现。

我笑他们天真得离谱。

只要能放下脸面去讨好一个小屁孩，比什么都管用。

我的同桌是个皮肤黑黑的戴眼镜的男生，他经常感叹：

「真羡慕你，许泽。」

我玩着游戏机，好奇地挑眉。

「像我这种长相普通的人，得一直保持年级前几，才能像你一样，吸引那么多女孩喜欢。」

我？

「看啊，你成绩虽然差，但你长得像那个韩国明星。

「叫车什么来着。

「有这张脸，你永远不缺女生追，总有收不完的情书和礼物。」

我气得笑了，来了兴趣。

我想证明，除了我的家庭，除了我的长相。

我还有别的，值得别人喜欢的点。

实际上，我做得不错。

老师开始注意到我。

每次模拟考后，他们看我的眼神里，有期待，有肯定，还有骄傲。

女生们看我的眼神，除了欣赏我的脸，现在多了敬佩。

这是我靠自己挣来的。

不是靠着那些虚名附带的。

遇见杨姜，是高二那年。

她白白净净的，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。

不算大美女，但挺清纯可爱的。

她和其他追我的女生一样。

送水、送礼物、写情书。

我拒绝多了，后来就懒得管了。

追我的人不少，但能坚持下来的很少。

也不是谁都喜欢被冷落。

但杨姜坚持了下来。

她总有使不完的劲儿，像个小火炉。

笑嘻嘻地跟我打招呼：

「你好啊，许泽。

「我叫杨姜。」

后来，我一天见不到她，心里就空落落的，上课也老走神。

我慌忙甩掉这些荒唐的想法。

她和其他人一样。

喜欢的只是我的脸。

别轻易把真心掏出去。

掉进深渊的滋味，小时候尝过一次还不够吗？

2

决定和杨姜开始恋爱是在大一那年。

她穿着一件土得掉渣的黄色裙子，化了超级难看的妆拦住我。

眉毛粗得像蜡笔小新，还画得一边高一边低，腮红涂得跟猴屁股似的，简直没法看。

说实话，我都被吓到了。

要不是听出她的声音，我差点没认出来。

我嘴上嫌弃地逗她，但心跳得跟擂鼓似的。

是吓的。

还好她一直叽里呱啦说个不停，盖住了我心跳的声音。

我都这个年纪了，谈个恋爱试试，又不掉块肉。

我就是这么说服自己的。

本来以为，我们撑死也就谈三个月。

结果我们竟然在一起整整四年。

和杨姜在一起感觉挺舒服的。

她不会跟我闹别扭，也不会跟我吵架。

我喜欢的东西，她通常也喜欢。

不管是吃吃喝喝，还是生活习惯都挺合拍。

我也习惯了她的主动、她的热情、还有她那套撒娇的功夫。

快毕业的时候，我给了她两个选择。

要么分手，要么继续。

要是她选跟我走，我就跟她结婚。

老实说，我说出这话的时候，心里有点打鼓。

但我这人，从来不习惯示弱。

习惯了当个高冷大佬。

习惯了冷眼旁观。

习惯了事不关己。

杨姜倒是没犹豫，直接选了后者。

我暗地里松了口气。

但我没想到，杨姜会因为一只猫跟我分手。

汤圆那事是个意外。

也可能，是刘晓晓因为被我拒绝，故意报复。

但事情已经这样了，汤圆后半辈子只能拖着病身子。

给它个痛快，又能顺便完成实验。

一箭双雕。

事情败露后，杨姜走得特别干脆。

我没去挽留。

后来去参加发小的聚会，他们看到我都惊呆了。

以前，我根本懒得跟他们这群人混。

我不抽烟，也不爱喝酒。

这种伤身体、还容易让人失去理智的事。

太闹腾，也太假。

我更喜欢待在实验室里，跟数据打交道。

那才真实，看得见摸得着。

但那天晚上，我就是想醉一次。

不为别的，就为了庆祝杨姜终于装不下去了。

看，她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，接近我就是有目的的。

好在，我从来没真的对她掏心掏肺。

「许泽，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？」发小挤兑我。

「像什么？」我慢悠悠地朝空中吐了个烟圈。

「心态崩了。

「还是彻底破防后的自我安慰。

「你爱上她了。」

我皱着眉，否定他的话：

「怎么可能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。

「这种女人满嘴谎话，甜言蜜语一套一套的。

「到手了又不珍惜。

「想来就来，想走就走。

「她把我当什么了！」

我猛地把酒杯摔在地上，说话都带着一股子不甘心。

小时候的噩梦又来了。

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喊：

「可怜虫，她根本没爱过你。」

「你看，她心里那只猫比你重要多了。」

「你又输了，又被人骗了。」

3

她杨姜有什么资格？

说走就走得那么干脆？

难道在她心里，我真的连只猫都不如吗？

我一次又一次地试探她，直到她亲口承认她爱我。

她爱我，和她爱自己，这两件事本来不矛盾啊。

我撕掉了所有的伪装，放下了所有的防备。

兴高采烈地表达我的爱，只要她回来，我什么都愿意做。

可她却说：「但我现在不爱你了。」

这话太残忍，也太绝情。

我在那场大雨里，从头到脚都被淋透了。

我发起高烧。

昏昏沉沉中，我沙哑地叫着杨姜的名字。

但没有谁会小跑过来，紧张地趴在我床边，亲我的额头。

是我让她受委屈了。

她对我的感情，被我一点点耗光了。

她不再爱我了。

我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。

过去那些被我故意忽略的细节，像刀子一样扎过来。

疼得我快要死掉，彻底崩溃。

我妈骂我虚伪又自大，习惯了别人无条件地对我好。

她说得对，这是我的报应。

我第一次没反驳她。

我问她：「你和我爸，是真的相爱吗？」

她开始回忆自己生活的点点滴滴。

她一辈子都在折腾。

不管是开店还是投资，她都特别投入，哪怕一次都没成功过。

但她一直保持热情，因为她知道，只要她回头。

她丈夫看她的眼神，永远都是真诚和坚定的。

有空的时候，他们会聊聊理想，回忆过去。

也会说说我这个叛逆儿子以后的路该怎么走。

人生这么长，远离那些虚头巴脑的名利场，也未必是坏事。

刮风下雨的时候，她会担心她丈夫那受过伤的膝盖。

给他热敷，帮他按摩关节，让他舒服点。

她从来没说过爱。

爱不只是索取，更是付出。

爱是事事有回应，是能摸得着、看得见的。

我试着走了一遍杨姜曾经走过的路，才发现这一路她受了多少委屈和心酸。

我交了辞职信，刘晓晓的表情很复杂。

她一方面高兴，因为年末评职称没人跟她抢了。

但实验室又招了几个很有能力的学妹。

走之前，我无意中看到刘晓晓和负责人抱在一起亲热。

我记得，这个负责人好像是有老婆孩子的。

但这些跟我没关系了。

我抬起头，看着蓝蓝的天空。

我亲爱的杨姜，这次换我，拼了命地奔向你吧。

（全文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