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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-11-06 0
我叫林卫东,今年63。
退休前是厂里的高级钳工,带过几个徒弟,拿过市里的奖。现在,这些荣光都浓缩成了一本红色的退休证,和每个月15号准时打到卡上的8500块钱。
这笔钱,在咱们这个三线城市,算不上大富大贵,但一个人过,绰绰有余。
老伴走了五年了。
儿子林涛在省城,一年到头见不着几面,电话里永远是那几句:“爸,钱够不够花?”“爸,身体怎么样?”“爸,我这忙,过阵子再回去看你。”
我懂,年轻人都忙。
忙着还房贷,忙着养孩子,忙着在领导面前点头哈腰。
我一个人住着这套三室一厅的老房子,空荡荡的。
白天去公园跟老伙计们杀几盘象棋,或者提个布袋子去菜市场,跟小贩为了一毛两毛的菜价磨半天嘴皮子。
晚上,就着一盘花生米,二两牛栏山,看着电视里花花绿绿的人影,自己跟自己干杯。
日子就像那台用了十几年的老冰箱,嗡嗡地响着,不快不慢,没什么惊喜,也谈不上什么不满。
直到同学聚会那天。
说实话,我本来不想去。一把年纪了,见什么见?无非是比谁的头发白得慢,谁的血压控制得好,谁的儿女更有出息。
没劲。
但架不住老班长一个接一个的电话,说这次方慧也来。
方慧。
这个名字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,一下子捅开了我心里锁了四十年的那扇门。
门后,还是那个扎着两条麻花辫,穿着白衬衫蓝裤子,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的姑娘。
她是我的初恋。
那时候,我们一个车间。我教她磨钻头,她帮我打饭。下班后,我骑着那辆永久牌的二八大杠,载着她穿过种满梧桐树的厂区大道。
风吹起她的头发,轻轻扫过我的后背,痒痒的,一直痒到心里。
后来?
后来就没有后来了。
她家条件好,父母是干部,看不上我这个穷小子。没多久,她就被调到市里的机关,再后来,就听说她嫁给了一个大学老师。
我呢,也经人介绍,娶了我们分厂的会计,就是我后来的老伴。
生活就是这样,把你推着往前走,没时间让你回头看。
聚会那天,我特意翻出了压箱底的深蓝色夹克,对着镜子,把为数不忘的几根黑发梳了又梳。
到了酒店包厢,推开门,里面乌烟瘴气,人声鼎沸。
我一眼就看到了她。
她坐在靠窗的位置,没怎么说话,只是微笑着听别人吹牛。
四十多年了,岁月到底没饶过谁。她眼角有了细密的皱纹,头发也染过,能看到发根处的银白。但那份安静的气质,没变。
她看到我,愣了一下,然后站起来,也对我笑了笑。
还是那对月牙眼。
那一瞬间,我感觉自己又变回了那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,心脏不争气地“咚咚”乱跳。
整场聚会,我俩没说几句话。
一帮老头老太太,嗓门一个比一个大,抢着回忆当年勇,根本插不进嘴。
散场的时候,我跟在她后面,磨磨蹭蹭地走。
“林卫东。”她突然回头叫我。
“哎。”我赶紧应声。
“你……还住老地方?”
“嗯,住着。”
她点点头,没再说话。昏黄的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,显得有些单薄。
“我送你回去吧?”我鼓起勇气说。
她犹豫了一下,“不用了,我女儿家就在附近。”
我心里一阵失落。
“那你……”我想说点什么,却又不知道说什么。
“老林,”她叹了口气,声音很轻,“我过得……不太好。”
我心里一紧。
后来我们加了微信,断断续续地聊了起来。
我这才知道,她丈夫前几年也走了。女儿倒是孝顺,把她接过去一起住,但女婿的脸色,就没那么好看了。
她说,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摆设,做什么都碍手碍脚。
女儿家是新小区,电梯房,一百二十平,装修得跟电视里一样。
可她说,她还是喜欢我们以前那种带院子的老楼,邻里之间能串个门,说句话。
她退休金不高,一个月三千出头。以前跟老伴一起,还算宽裕。现在一个人,花女儿女婿的钱,总觉得腰杆挺不直。
有一次,她在微信上跟我说,外孙把牛奶洒在了新买的皮沙发上,女婿当着她的面没说什么,回头就跟她女儿吵。
“……声音不大,但我听见了。他说,‘早就让你妈注意点,注意点!’,你说,这跟我有什么关系?”
“我在那个家里,喘气都得小心翼翼。”
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这行字,心里堵得慌。
我想象着那个骄傲的、爱笑的方慧,变成一个在别人屋檐下看脸色的老人。
太残忍了。
又过了几天,我们约在公园见面。
她穿了件浅灰色的外套,人更瘦了。
我们并排坐在长椅上,看着不远处一群老太太跳广场舞,音响开得震天响。
“卫东,你说,人老了,是不是就没用了?”她忽然问。
“胡说八道什么。”我皱起眉。
“真的,”她说,“我现在就觉得自己是个累赘。我那个小小的家,已经被女儿女婿塞满了,再也装不下我这个老东西了。”
她说着,眼圈就红了。
我从口袋里掏出包纸巾,抽出一张递给她。动作笨拙得像个刚学徒的毛头小子。
她没接,自己用手背抹了抹眼睛。
“前两天,我跟我们小区一个老太太聊天。她老伴也走了,儿子在国外,她一个人,找了个岁数差不多的老头,搭伙过日子。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“搭伙?”
“嗯,”她点点头,看着我的眼睛,“就是住在一起,互相有个照应。男的管住和水电,女的管买菜做饭。生活费AA制。不领证,不牵扯财产,就跟签合同一样。合得来就过,合不来就散。”
她说话的时候,广场舞的音乐正好换了一首,是首老歌,《甜蜜蜜》。
“你……跟我说这个干嘛?”我的声音有点干。
方慧忽然笑了,又是那种月牙眼,但里面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。像是试探,又像是自嘲。
“卫东,你那房子,不是还空着一间吗?”
我的大脑“嗡”的一声,像被谁敲了一记闷棍。
她看我半天不说话,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,低下了头。
“我就是……随便说说。你别当真。”
那天晚上,我失眠了。
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。老伴的遗像就摆在床头柜上,黑白照片里的她,还是那么温和地看着我。
我在心里跟她说:秀莲啊,你说这叫什么事儿?
方慧啊,那是我年轻时候的梦。可梦早就醒了,我们都老了。
现在把梦捡回来,算怎么回事?
对得起你吗?
对得起她那个走了的丈夫吗?
街坊邻居怎么看我?我儿子林涛怎么想?
一万个念头在我脑子里打架。
可是,一闭上眼,就是方慧那双泛红的眼睛,和那句“我喘气都得小心翼翼”。
第二天一早,我顶着两个黑眼圈,给我儿子林涛打了个电话。
我把事情原原本本跟他说了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。
“爸,”林涛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,“您都这么大岁数了,折腾什么呢?”
“我没折腾。”我说,“就是……就是想找个人做个伴。”
“您缺伴吗?您去老年大学,去社区活动中心,多的是老头老太太!非得是她?您的初恋?”
他话里有刺。
“那不一样。”
“有什么不一样的?爸,我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,您别不爱听。您这岁数了,最重要的是什么?是安稳!您一个月八千五的退休金,自己怎么过不舒坦?非得找个人来分您的钱?”
“不是分钱!”我火了,“我们说好了,AA制!她管买菜,我管水电!”
“爸!”林涛的声音也大了起来,“您糊涂啊!现在骗子多的是!专门骗你们这种独居老人的!她是不是看上您这套房子了?看上您这退休金了?”
“你胡说什么!她不是那样的人!”
“您怎么知道她不是?四十多年没见了,人心会变的!爸,我这是为你好!”
“为我好?你一年回来几趟?你知道我一个人怎么过的吗?为我好就是让我一个人守着这空房子,守到死吗?”
我吼完,胸口剧烈地起伏。
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。
“爸,您要是实在寂寞,我给您请个保姆。”林涛的语气软了下来。
“保姆?”我冷笑一声,“保姆能跟我聊年轻时候的事吗?保姆能知道我象棋走到哪一步在想什么吗?保姆晚上能陪我说说话吗?”
林涛不说话了。
“这事,我自个儿有分寸。就这么定了。”
我“啪”地挂了电话。
挂完,我又给方慧发了条微信。
“你想什么时候搬过来?”
过了好一会儿,她才回过来三个字。
“真的吗?”
后面跟了一个流泪的表情。
我回:“真的。”
我们像签合同一样,立了个口头的君子协定。
我提供房子,负责水电燃气物业费。
她负责一日三餐的采买和烹饪,以及日常的家务。
每个月,她从她的退休金里拿出1500块钱,作为伙食费。多退少补。
我们说好,先搭伙三个月。
如果处得来,就继续。处不来,随时好聚好散,谁也不埋怨谁。
她搬来的那天,东西不多,就一个拉杆箱,两个大包。
我帮她把东西拎进北边那间卧室。那是我儿子林涛以前的房间,他去省城后就一直空着。
我提前把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,被褥都是新晒的,有股太阳的味道。
“就……住这儿吧。”我有点不自然。
“嗯,挺好。”她站在房间中央,环顾了一圈,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。
那天晚上,她做了四菜一汤。
红烧排骨,清炒西蓝花,番茄炒蛋,还有一个凉拌黄瓜。汤是紫菜蛋花汤。
排骨烧得软烂入味,是我喜欢的那种咸甜口。
我扒拉着碗里的米饭,忍不住说:“你这手艺,一点没变。”
她笑了笑,“你这口味,也一点没变。”
一句话,好像把四十年的隔阂都冲淡了。
那顿饭,我多吃了一碗。
晚上,我睡在我的房间,她睡在她的房间。
隔着一堵墙,我能隐约听到她那边传来的轻微的咳嗽声。
我躺在床上,睁着眼睛,感觉这一切都那么不真实。
房子里,终于有了第二个人的呼吸声。
搭伙的日子,就这么开始了。
刚开始的一个星期,我们都有些拘谨和客气。
早上我出门晨练,回来时,她已经把热腾腾的早饭摆在了桌上。小米粥,煮鸡蛋,还有两根刚炸好的油条。
“你买的?”我问。
“嗯,楼下那家老王记,味道还不错。”
吃完饭,她手脚麻利地收拾碗筷。我过意不去,想去帮忙,被她推了出来。
“你去歇着吧,一个大男人,进什么厨房。”
我只好讪讪地回到客厅,打开电视,假装看新闻。
其实心里挺不是滋味。
感觉自己真像个甩手掌柜。
但很快,客气和拘谨就被日常生活的鸡毛蒜皮给磨没了。
第一个矛盾,来自一管牙膏。
我用牙膏,习惯从尾巴开始挤,整整齐齐的。
她呢,逮着中间就捏。
那天早上我起来刷牙,看到那管被拦腰捏得不成样子的牙膏,心里就有点不舒服。
我没说话,默默地从下往上,把牙膏捋平了。
第二天,又被捏成了那样。
第三天,还是。
我终于忍不住了。
“方慧,你能不能从下往上挤?”我一字一顿地说。
她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,闻言探出头来,一脸莫名其妙。
“怎么了?”
“牙膏!”我指着卫生间,“你看你挤的,乱七八糟的!”
她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。
“哎哟,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。不就一管牙膏吗?怎么挤不是用?”
“这不是怎么用的问题!这是个习惯问题!”我有点来气,“看着就不舒服!”
她脸上的笑容收敛了。
“林卫东,你这人怎么还是这么个臭脾气?一点小事就上纲上线。”
“我脾气臭?我这是讲究!过日子不能这么邋遢!”
“我邋遢?”她也火了,把手里的锅铲往灶台上一扔,发出“哐当”一声巨响,“我一天到晚给你当牛做马,买菜做饭,拖地洗衣,你还嫌我邋遢?那你自己来啊!”
我们俩就这么隔着客厅,吵了起来。
这是她搬来后,我们第一次吵架。
吵完,两个人都生着闷气,谁也不理谁。
午饭,她没做。
我饿着肚子,在客厅里来回踱步。心里又气又悔。
多大点事啊?至于吗?
可让我去道歉,我又拉不下这个老脸。
到了下午三点多,我饿得前胸贴后背,实在扛不住了。
我走到她房门口,敲了敲门。
“方慧。”
里面没动静。
“我……我饿了。”
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
她眼睛红红的,显然是哭过。
我心里一软。
“对不起。”我说,“我不该为那么点小事跟你发火。”
她没说话,转身进了厨房。
不一会儿,端出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,上面卧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。
我埋头“呼噜呼噜”地吃面,她就坐在我对面,静静地看着我。
“卫东,”她忽然开口,“我们都老了,别再为这些小事吵架了,行吗?”
我抬起头,嘴里还含着面,含糊不清地点了点头。
“行。”
牙膏事件之后,我们之间好像有了一层看不见的默契。
我不再计较她那些在我看来“邋遢”的小习惯,她也开始试着理解我那些近乎偏执的“规矩”。
比如,她知道了,我每天晚上看的不是新闻联播,而是体育频道。
我也知道了,她喜欢在阳台上种些花花草草,尽管我觉得那纯属浪费钱。
有一次,我看到她对着一盆不开花的绿萝发呆,就偷偷去花鸟市场,给她抱回来一盆开得正艳的蟹爪兰。
她看到花的时候,先是愣住,然后嗔怪我乱花钱。
但那天晚上,我看到她一个人在阳台上,小心翼翼地给那盆花浇水,脸上带着笑。
那笑容,让我觉得那几十块钱花得值。
生活费上,也出了点小摩擦。
她是个仔细人,每天买菜花了多少钱,都用个小本本记下来。
月底,她把本子递给我。
“这个月,买菜加油盐酱醋,一共花了1428块。还剩72块钱。”
我接过来,看都没看。
“你拿着就行了,买点自己喜欢吃的。”
“那不行,”她很坚持,“说好了AA制,一码归一码。”
她非要把那72块钱塞给我。
我推来推去,有点烦了。
“方慧,你这人怎么这么较真?就几十块钱,至于吗?”
“这不是钱的事,”她说,“这是规矩。我们是搭伙,不是夫妻。账算不清楚,将来要闹矛盾的。”
她一说“不是夫妻”,我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。
是啊,我们不是夫妻。
我们只是两个签了“三个月合同”的合伙人。
这个认知让我有些烦躁。
“行行行,你说了算!”我一把拿过那72块钱,塞进口袋。
气氛一下子又僵了。
那晚,我一个人多喝了二两。
儿子林涛的电话,就是那时候打进来的。
“爸,您最近怎么样啊?”
“挺好。”我没好气地说。
“那个……阿姨,还住着呢?”他小心翼翼地问。
“住着呢。”
“你们……没闹什么矛盾吧?”
“能有什么矛盾?”我心里憋着火,“你那个方阿姨,好得很!比你这个亲儿子强多了!至少她知道我爱吃什么,不爱吃什么!”
“爸,您怎么又来了,”林涛在那头叹气,“我不是关心您嘛。我跟小洁都商量好了,等过年,接您来省城住段时间。”
小洁是他老婆。
“不用了,”我硬邦邦地拒绝,“我这儿挺好,有人做饭,有人说话,不去给你俩添麻烦。”
“爸……”
“没事我挂了!”
我又一次粗暴地挂了电话。
挂完,我看到方慧站在她卧室门口,神情复杂地看着我。
“你儿子……是不是不高兴?”她问。
“别管他。”我说。
“卫东,要不……我还是搬走吧。”她低声说,“我不想让你跟你儿子因为我闹得不愉快。”
“搬走?搬到哪儿去?回你女儿家,继续看你女婿的脸色吗?”我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火气,“方慧,你给我听着!这个家,我想让谁住,就让谁住!谁也管不着!”
她看着我,眼圈又红了。
“你这人……脾气还是这么犟。”
“我就这样了,一辈子都改不了。”
那天晚上,我们聊了很久。
聊我们年轻的时候,聊我们各自的家庭,聊这几十年是怎么过来的。
我跟她讲我老伴秀莲。秀莲是个好女人,温柔,贤惠,一辈子没跟我红过脸。她生病那几年,我端屎端尿地伺候,没让她受一点罪。
她也跟我讲她丈夫。一个很有学问的大学老师,人很正派,就是有点不解风情。一辈子没送过她一朵花。
我们像两个交换故事的旅人,把几十年的风霜雨雪,都摊开在对方面前。
聊到最后,她忽然问我:“卫东,你……后悔过吗?”
我知道她问的是什么。
我沉默了很久。
“后悔有什么用?”我说,“都过去了。”
是啊,都过去了。
可是,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,我心里那片早已干涸的湖,好像又起了一丝涟漪。
第二个月,她女儿找上门来了。
那天是周末,我跟方慧正在客厅里看电视,看的是一个调解家庭矛盾的节目。
门铃突然响了。
我起身去开门,门口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,打扮得很时髦,但一脸寒霜。
她越过我,径直朝客厅里的方慧走过去。
“妈!您怎么回事啊?电话不接,微信不回!您知不知道我多担心您!”
这女人,应该就是方慧的女儿,小洁。
方慧看到她,有点慌乱地站起来。
“小洁,你……你怎么来了?”
“我再不来,您是不是就打算在这儿长住了?”小洁的目光像刀子一样,在我身上刮了一下,然后又落回到方慧身上,“妈,您跟我回家!”
“我不回!”方慧的倔劲也上来了,“我在这儿挺好。”
“好?好什么好?”小洁的音量陡然拔高,“妈,您是不是老糊涂了?您跟他非亲非故的,就这么住到人家里来,您让街坊邻居怎么看您?让别人怎么看我?”
她的声音尖锐刺耳,像指甲划过玻璃。
“您缺钱吗?我每个月给您的钱不够您花吗?您要是嫌住在我那儿不自在,我给您在外面租个房子,请个保姆,都行!您干嘛非得这样作践自己!”
“我没有作践自己!”方慧气得浑身发抖,“我跟你说不清楚!”
“您是说不清楚,还是不敢说?”小洁冷笑一声,矛头直指我,“叔叔,我不管您跟我妈以前是什么关系。现在,她是我妈!我得对她负责!我不知道您安的什么心,但我妈一个月的退休金就那么点,她名下也没房产,您要是图钱,可就打错算盘了!”
这话太难听了。
我气得血往上涌。
“你这孩子,怎么说话呢?!”
“我怎么说话了?我说的是实话!”小洁不依不饶,“现在新闻上这种事还少吗?打着‘搭伙养老’的名义,骗财骗色的!我妈单纯,容易相信人,我可不能让她被人骗了!”
“小洁!”方慧厉声喝止她,“你给我闭嘴!跟林叔叔道歉!”
“我不!我没错!妈,您今天必须跟我走!”
小洁说着,就去拉方慧的胳膊。
方慧死活不肯走。
母女俩就在我家的客厅里,拉扯了起来。
我看着方慧那张涨得通红的脸,看着她眼里的无助和屈辱,心疼得像被针扎一样。
“够了!”我吼了一声。
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我走到小洁面前,盯着她的眼睛。
“第一,我跟你妈搭伙,是我提出来的,不是她求我的。我们立了规矩,AA制,谁也不占谁的便宜。”
“第二,我图她什么?图她年纪大,图她身体不好?我一个月退休金八千五,住着自己的房子,我需要图她那三千块钱吗?”
“第三,你说人心会变,没错。但有的人,一辈子都不会变!我认识你妈的时候,你还没出生呢!她是什么样的人,我比你清楚!”
“你以为你把她接回家,每个月给她点钱,就是孝顺了?你问过她开心吗?你问过她想要什么吗?她在你家,连喘气都得小心翼翼!那不是家,那是牢笼!”
我一口气说完,感觉整个胸腔都在燃烧。
小洁被我问得哑口无言,脸色一阵红一阵白。
方慧站在一边,已经泪流满面。
“妈……”小洁的声音软了下来,带着哭腔,“我……我不是那个意思。我就是担心你……”
“你走吧。”方慧疲惫地摆了摆手,“让我清静清静。”
小洁还想说什么,看了看我,又看了看她妈妈,最终咬了咬嘴唇,转身跑了出去。
门“砰”的一声被关上。
方慧腿一软,瘫坐在沙发上,捂着脸,发出了压抑的哭声。
我走过去,在她身边坐下,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背。
“别哭了,都过去了。”
她哭了很久,哭得像个孩子。
等她哭够了,抬起头,眼睛肿得像核桃。
“卫东,”她看着我,一字一句地说,“谢谢你。”
从那天起,我感觉我们之间的关系,又变了。
不再仅仅是搭伙的伙伴,也不再是沉湎于过去的初恋。
我们更像是……战友。
是在对抗孤独、对抗衰老、对抗不被理解的漫长岁月里,可以相互依偎取暖的战友。
我们开始更多地谈论未来。
当然,是那种时日无多的,看得见尽头的未来。
“等开春了,我想去趟江南。”有一次,她看着窗外凋零的梧桐树叶,幽幽地说。
“江南?去那儿干嘛?”
“我老家在那边,”她说,“一个小镇,叫乌水。我爸妈的坟,还在那儿。我好多年……没回去看过了。”
她的声音里,透着一股浓浓的乡愁。
“我还想去看看镇口的那座石桥。我小时候,我爸经常带我去桥上玩。他说,等我长大了,要嫁一个像这座桥一样,能为我遮风挡雨的男人。”
她说着,自己笑了,笑里带着泪。
“结果呢,我嫁到了北方,一辈子都没怎么见过雨。”
我心里一动。
“想去,就去啊。”我说。
她摇了摇头,“不去了。折腾。坐火车要十几个小时,我这身子骨,经不住了。”
我注意到,入冬以来,她的咳嗽越来越频繁了。
有时候半夜,我都能听到隔壁传来一阵阵压抑的、撕心裂肺的咳嗽声。
我劝她去医院看看。
她总说没事,就是老毛病,气管炎。
“吃点药就好了。”她说。
但药吃了不少,却一点不见好。她的人也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。
我心里越来越不安。
有一天,我趁她出去买菜,偷偷进了她的房间。
我想找找她的医保卡,带她去医院做个正经的检查。
我在她床头柜的抽屉里,翻到了一个药瓶。
不是治咳嗽的药。
瓶子上的字,我看得心惊肉跳。
是靶向药。治肺癌的。
我的手开始发抖。
我不敢相信。
我跌跌撞撞地走出她的房间,一屁股坐在沙发上,感觉天旋地转。
怪不得。
怪不得她女儿那么紧张她。
怪不得她总说自己身体经不住折腾。
怪不得她那么想在生命的最后,找一个能让她“喘口气”的地方。
她什么都知道。
她只是没告诉我。
她买菜回来,看到我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,手里还攥着那个药瓶,她什么都明白了。
她没哭,也没解释。
只是平静地把菜篮子放下,走到我对面坐下。
“你……都知道了?”
我点了点头,喉咙发紧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我过了好半天,才找回自己的声音。
“半年前查出来的。”她说,“晚期。医生说,最多……也就一年了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?!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。
“告诉你有什么用?”她苦笑了一下,“让你可怜我?同情我?卫东,我不想那样。我只想在最后这段日子里,活得像个正常人。”
“我跟你搭伙,不是为了拖累你。我就是……太孤独了。我想找个地方,安安静静地,过完最后几个月。我的退休金,加上女儿给的钱,够我的药费了。我没想过要花你一分钱。”
“我本来想着,等三个月到了,我就找个借口搬走。去个养老院,或者自己租个小房子,不给任何人添麻烦。”
“我没想到……我女儿会找来……也没想到,你会……”
她说着,声音哽咽了。
我看着她苍白的脸,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样子,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,疼得无法呼吸。
这个傻女人。
这个都死到临头了,还在为别人着想的傻女人。
我站起来,走到她面前,蹲下身,握住她冰凉的手。
“方慧。”
我看着她的眼睛,那双我看了一辈子的月牙眼。
“你想去江南,对不对?”
她愣住了。
“我们去。”我说,“现在就去。我陪你去。”
“可是……我的身体……”
“我不管!”我打断她,“你的愿望,我来满足。别说什么钱不钱的,也别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。你这辈子,什么都为别人想,就不能为自己活一次吗?”
她看着我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,滚滚而下。
“林卫东……”她泣不成声,“你也是个傻子。”
我没再征求任何人的意见。
我用我的积蓄,买了去江南的高铁票。
我没告诉我儿子,她也没告诉她女儿。
我们就像两个私奔的年轻人,带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,悄悄地离开了这座生活了一辈子的城市。
出发前,我把家里那盆蟹爪兰,拜托给了对门的邻居。
我对他说:“老王,帮我照看一下。等我们回来。”
我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回来。
但我必须这么说。
高铁上,她很兴奋,像个第一次出远门的孩子。
她靠在窗边,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,嘴里不停地说着:“真快啊,真好啊。”
她的咳嗽还是很厉害,但我给她带足了药。
到了乌水,是个很典型的江南小镇。
白墙黛瓦,小桥流水。
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湿润的水汽。
我们找了家临河的客栈住下。
推开窗,就能看到河水悠悠地流淌,偶尔有乌篷船摇过。
“就是这个味道。”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。
第二天,我租了辆车,带她去给她父母扫墓。
墓地在镇外的山坡上,很安静。
她跪在墓前,没有哭,只是絮絮叨叨地跟她父母说着话。
说她这些年是怎么过的,说她女儿,说她外孙。
最后,她说:“爸,妈,我来看你们了。我还把卫东带来了。你们看,他还是那么犟,但……他对我很好。”
我在旁边听着,眼眶发酸。
从墓地回来,我们去了她心心念念的那座石桥。
桥还是那座老石桥,桥下的水也还是那样流着。
只是桥边的老房子,大多已经翻新了。
她扶着石桥的栏杆,久久地凝望着。
“卫东,你看,它还在。”
“嗯,还在。”
“你说,它还能再站一百年吗?”
“能。”我说。
我们在桥上站了很久。
夕阳西下,把河面染成一片金黄。
她靠在我的肩膀上,很轻,像一片羽毛。
“卫东,我累了。”她说。
“那我们回去吧。”
“嗯。”
回去的路上,她在我怀里睡着了。
睡得很安详。
在乌水待了一个星期,她的精神好了很多。
但我们都知道,这只是回光返照。
我们回到了家。
一开门,就看到我儿子林涛和她女儿小洁,都坐在客厅里。
两个人的脸色,都很难看。
“爸!您跑哪儿去了?!”林涛一看到我,就冲了过来。
小洁也跑到方慧面前,一把抓住她,“妈!您怎么能这样!您知不知道您自己的身体!”
我们谁也没说话。
我默默地换鞋,方慧也低着头。
最后,还是我先开了口。
“我们去了一趟江南。”
“去江南?”林涛愣住了。
小洁也愣住了。
“去她老家,给她父母扫了墓,看了看她小时候待过的地方。”我平静地说。
客厅里一片死寂。
过了很久,小洁“哇”的一声哭了出来。
她扑到方慧怀里,“妈,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我不知道……我不知道您想回去……”
林涛也走过来,看着我,眼神复杂。
“爸,您……”
“行了,”我摆摆手,“都别说了。她累了,让她去休息。”
那场风波,就这么过去了。
小洁没有再提让方慧搬走的事。
她开始频繁地往我这里跑,买各种各样的营养品,学着做方慧爱吃的菜。
她跟我道歉,说她以前太不懂事。
我说,没事,你也是担心你妈。
林涛也给我打了个电话。
电话里,他沉默了很久,然后说:“爸,钱还够吗?不够我给您打点。”
“够了。”我说。
“那……您自己也注意身体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搭伙的三个月期限,早已经过了。
但谁也没提这件事。
方慧就这么在我家住了下来。
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,大部分时间都只能躺在床上。
我辞掉了在社区老年活动中心看大门的工作,一天到晚地陪着她。
给她喂药,喂饭,擦身子。
她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。
有时候,她会清醒一会儿。
她会拉着我的手,跟我说:“卫东,对不起,给你添麻烦了。”
“说什么傻话。”我给她掖好被角,“我们是战友。”
她就笑了。
笑起来,眼睛还是弯弯的,像月牙。
她是在一个初冬的早晨走的。
走的时候很安详。
我握着她的手,那只手,在我掌心里,一点点变凉。
我没有哭。
我知道,她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。
一个没有病痛,也没有孤独的地方。
在那里,她可以永远是那个扎着麻花辫,穿着白衬衫,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的姑娘。
葬礼是林涛和小洁一起办的。
很简单。
按照她的遗愿,骨灰撒进了我们这个城市穿城而过的那条大河里。
她说,她想顺着这条河,一直流,流回江南。
办完葬礼,小洁把她母亲的遗物都收拾走了。
临走前,她递给我一个信封。
“林叔叔,这是我妈留给您的。”
我打开信封,里面是一张银行卡,和一封信。
信上的字,歪歪扭扭的,是她最后用尽力气写的。
“卫东:
我走了。
这三个月,是我这辈子,过得最舒心的三个月。
谢谢你。
卡里是我剩下的一点积蓄,还有我女儿给我的钱。密码是你的生日。
我知道你不会要,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。
拿着它,去换个好点的冰箱吧。你家那个,太响了。
还有,别总喝牛栏山了,伤身体。
对门的蟹爪兰,要是活了,你就留着。要是死了,就扔了吧。
别想我。
好好活着。
方慧”
我拿着那封信,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。
房子又恢复了以前的寂静。
不,比以前更寂静。
我走到阳台,那盆蟹爪兰,竟然开花了。
一朵朵粉红色的小花,在寒风中,开得那么用力。
我站了很久,直到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。
我63岁,退休工资8500。
这笔钱,曾经只够我一个人,平平淡淡地活到死。
但现在,我知道了。
它不仅能让我活着,还能让我,去满足一个人的愿望。
一个我爱了一辈子的女人的,最后一个愿望。
我把那张卡收了起来。
我没有去换冰箱,也没有戒掉牛栏山。
我只是,开始学着给阳台上的花浇水了。
日子,好像又回到了从前。
但又好像,什么都不一样了。
我的房子还是空的。
我的心,却是满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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